秋安昙老老实实地带着孔宣跟着前面的队伍通过了核验,他们并排走在街上,发现柳城城中的气氛十分古怪和紧张。

    “二皇子为何会在这个亲自到柳城来?”

    秋安昙左思右想,都没有得出一个靠谱的答案。按常理而言,此时皇帝病重,大皇子和二皇子应该在陛下身前侍疾,就算再有情由,两位皇子都不可能离开京城,平白将父子深厚的天伦之情奉于他人。二皇子在这种时候出现在柳城,秋安昙不得不想到可能这和自己有关系。

    可是哪怕真的像孔宣说的那样,她作为秋家大小姐,已经被外面的各种传言架在了火上烤,三位皇子都想要让身份与她相当的亲信来与她联姻,但是,那种微妙的不对劲之感困扰着她,她总觉得这里面还有其他的原因。

    她没有继续想下去,柳城现在已经被戒严,只许进,不许出。只有等到二皇子伤势好转,抓到凶手之后才能够解除戒严。他们两人各自回了自己的房间,让店家送上热乎乎的饭菜。饭菜香气浓郁,抚平了两人因为连续奔波的满身疲惫感。

    街上,一队又一队的士兵在巡视着,平日里热闹的店铺现在基本上都关了门,没什么人在外面走动,偌大的柳城一时间宛若死城。

    秋安昙并不知道元浮黎也在柳城,而且相比于她和孔宣过路人的身份,元浮黎的身份则要尴尬得多——因为秋安昙来到这里的时候,秋家给她准备了一份天衣无缝的假身份,而且她多年不在家中,没几个人知道她到底是什么长相,所以城门处的守卫并不清楚这就是秋家的大小姐。

    元浮黎这些年没少在京中走动,只要稍微知道些内情的也都知道他和三皇子交好,而在二皇子被刺杀重伤昏迷的当口,作为三皇子一党的他出现在柳城,无论三皇子是否是幕后黑手,这一盆脏水也已经悬在了他头顶上。

    他看着住处门外尤为森严的守卫,叹了口气。他这一趟回来的不是时候,在路上他就知道了秋安昙在极北之地的传言,那时他就心道不好,因为这个消息不可能是三皇子放出去的。三皇子又不傻,在彻底搞定秋家之前,三皇子绝对不可能放出消息让其他两位皇子也有机会插上一脚。

    果不出他所料,很快,另一个与秋安昙有关的传言随即而来,他托人打听,终于问出了一星半点的隐秘,这传闻和秋贵妃以及皇帝有关。那么,这是否说明皇帝的病其实并没有想象中的那样严重,又或是皇帝根本就没有生病?他不敢细想,只能让人立刻给三皇子送信,让他无论如何都别离开京城。

    他这一次回来原本打算沿着原本的路线直接进入极北之地,可是因为那场地动,极北之地外已经被军队围了起来,他不得已掉头返回最近的柳城,刚刚住下,二皇子就莫名其妙地被刺杀了。而他,也莫名其妙就成了最大的嫌疑人。

    “您是个聪明人,自然应该明白,我若真是主使人,现在应该远远避开才是。自上而下,都知道我与三皇子自□□好,可您不能依照这个就定了我的罪啊!”元浮黎试图和前来问话的人讲道理,“还请定国公明鉴。”

    若是秋安昙在场,元浮黎便会知晓这位定国公就是酒垆的主人。

    定国公懒懒散散地开口道:“的确,只是元二公子刚刚入城没多久,二皇子便遇刺,这其中的时间还是有重叠之处,在抓到刺客前,元二公子你的清白便还无法证实。更何况,若是你正欲此事无关,那么本家远在江南,自身基业又在京城的你在此时来到这极北之地又是作什么呢?”

    元浮黎想要分辩,却一时无法开口,他想说自己当日受伤被住在极北之地的秋安昙捡回家,却发现这样说他还得解释为何会被盗匪截杀,秋安昙又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前者很有可能牵连到三皇子,后者却又对确实的救命恩人不太好。左右为难之下,他也只好闭嘴沉默下来。

    “年轻人做事果然是毫无条理。”定国公微笑着意味深长地说,一边说着,一边搭着身边小童的手站起身来,“我年纪大了,未来这朝堂上都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还是要多多历练啊!”

    “...是,晚辈定当谨记,只是此事确与晚辈无关,还请定国公——”

    元浮黎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定国公打断了,“你且在这里好好休息吧,等到抓了刺客,自然能够还你清白。”

    元浮黎满腔心事,他叹着气,透过窗子看着定国公被小童搀扶着上了轿,小童随即也进了轿,轿夫抬起轿子,向着不远处的二皇子居所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