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元二公子所言倒也有几分道理,假若是我策划谋害二皇子,那么自然要将此事与自己撇的干干净净。”小童倒了茶奉给老人,“虽然他出现在这里,也让别人觉得天下没有这般愚蠢之人,谋划了一切后却没清除掉证据,让自己被怀疑,以此反着证明自己的清白,但是这样的方式是万不得已的下策。”
“你说的不错,的确是这样,所以我才说这些年轻人行事就是没有分寸。”老人喝了口茶,他眯着眼睛,笑道,“他越是想要撇干净自己,就越是引人怀疑,换了秋家那丫头,绝对不会如此行事。”
“那二皇子遇刺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凶手到底是谁?”
“自己好好想想吧,这也算是这些日子的课业了。”老人不再言语,落轿后,便让人搀扶着自己去了屋内休息,以自己年纪大了为由谢绝了一切访客。
另一边,吃完了饭的孔宣跑来秋安昙屋子里,他并不是一个能够坐得住的,之前待在森林里,一来是因为伤势未愈,二来森林中的环境令他熟悉。如今待在这气氛诡异的城池中还不满一日,他便觉得浑身不舒服。
“你们这里的人办事也太慢了,抓刺客在我们那里也不过就是片刻的事情。”
秋安昙拍了拍他的肩,安抚道:“你要做好准备,这刺客未必抓得到。”
窗外传来士兵们换岗时的说话声,如今已经入夏,柳城的气温并不算高,尤其是在如今这般紧张的气氛下,更是令人心生寒意。只是孔宣却在这样的环境下,硬生生出了一身汗。他在这一刻生出些许厌倦来,不论是这里还是洪荒上,此时此刻,人人心里都揣了一把算计,人人的心思都是获取最大的利益。
“这件事你会插手吗?”
“自然不会,这件事说来和我有什么关系?”秋安昙微微一笑,“不论此事是二皇子自导自演,还是大皇子或是三皇子在背后动作,现下这个结果都对我很有好处,我姑姑试图通过一些途径告知我不要继续在极北之地待下去,告诉我要安分守己,为此放出了流言。”
“有了二皇子目下的遭遇,我现在不必像砧板上鱼肉一般任人挑选了。”
孔宣看着窗外的士兵交接完毕,向着不同的街道四散而去,他叹了口气,说道:“希望这件事能够快些解决,我可没打算掺和进来,毕竟,我身上的麻烦已经够多了。”
他并没有说自己的麻烦是什么,秋安昙也就不去问,他们两个沉默着各自盘算,却也并不着急离开柳城,左右他们两个现在也无处可去,比起留在极北之地被外面的重重官兵包围,还不如住在柳城。
极北之地的地动在出现的第二日就已经被层层上递,直达天听。皇帝在重病中听闻此事,又得知二皇子在柳城遇刺的消息,当场吐血,之后高热不断,最后下旨命大皇子监国,秋贵妃贴身照料,其余人等通通不见。
朝臣们对此并无异议,大皇子也是十分谨慎小心,凡遇到大事未敢自专,都是命人递交到御前,候着皇帝一日中清醒的时刻禀报后等着皇帝的处置。如此这般几日后,皇帝传召了大皇子,父子二人屏退众人,细细谈了一谈,离开后的大皇子便不再用前朝的消息去打扰他正在养病的老父亲了。
而在不久前回到京城的三皇子赋闲在家,大皇子为了避免朝臣说他防备兄弟,让三皇子暂领了京郊的行宫修建事宜,将三皇子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不远不近的位置上,让众人皆大欢喜。
不过只有当事人之一的三皇子不怎么欢喜,他一边专心处理行宫这边的事宜,一边试图联系上元浮黎,可惜一应信件都入泥牛入海一般,毫无回应。三皇子一时间也没什么办法,只能在老实工作之余打探一些大皇子的消息,以此为后面的计划做打算。
皇子们之间的争斗都隐在了前朝的水面之下,而后宫中,应该重病卧床的皇帝正兴致勃勃地拉着秋贵妃赏景。秋贵妃已经年过六旬,只是她保养得宜,除去眼角的细纹和略显松弛的颈部皮肤,远远看上去也不过只有三十出头。
古稀之年的皇帝看上去确实是老了,但是他多年习武,身子骨格外硬朗,再加上祖上一脉相传的好姿容,纵然脸上纹路逐渐深刻,但和秋贵妃坐在一处时,也确实是一对璧人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