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完即回,这是他与女子的约定。
但因朱笔之事,他在丹阳府耽搁了整整七天。
再加上路上多耗费的时间,迟了足足半个月。
迟了半个月杳无音讯,在这个时代,跟死了没有什么区别。
大魏朝之所以将解试下放到各府,而不是各州府,就是因为路途遥远,妖孽横生,路上死的实在太多了。
也许是从手上的力道感应到了张元钧的心意,女子快速的用袖子抹了两下眼睛,从怀中掏出钥匙道:
“相公你快些回去,我将这些衣物洗完,就回去做饭。”
说罢,便连哄带赶的将张元钧赶了回去。
看着张元钧离去的背影,女子略显佝偻的身影都挺直了些。
这就是时代的悲哀,家中若是没了男人,她连着在一群浣衣的妇人中,都抬不起头来。
回来的第一餐,两人吃的并不好,拌着麸糠的糙米,就着张元钧从丹阳府带回来的半包麻糖。
第二天一早,张元钧便不顾妻子的反对,背起笔墨去支起了书信摊。
日子过得平淡如水,但张元钧怀中的那支朱笔,对他来说像是一种煎熬。
即便是他外出支起了书信摊,家中的条件也没有太多的改善。
每次看着妻子每日不辞劳苦为人浣衣补贴家用,再想想怀中那随时可以让两人半世无忧的朱笔,张元钧都饱受煎熬。
张元钧一直在等着陈年找来,将朱笔收回。
陈年没有等到,他先一步等到了解试放榜。
张元钧中了,而且是高中解元。
即使大魏朝的解元再没什么含金量,那也是解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