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哭了。”
“嗯?”
萧子窈抬起脸来。
果然,无论哭还是不哭,她都始终好看,一张细白小脸,从洋纱旗袍里抻出来,像条蛇似的,脸一抬、头一动,便连带着耳畔那双红玉坠子一起摇颤,仿佛两道血泪一般——幸亏她眼里没光,不然他该有多么自惭形秽。
哑巴一看她,便不由自主的收紧了手去。
“走。”
“嗯?”
“走吧。”
他小声嘟囔着,用的是只有萧子窈一人才能够听得清的声音。
是时,一旁众人已然说到了不久之后的情人节,都是笑笑的,也都是兴趣盎然的。
萧子窈听着听着,两边都有在听,然后忽然就回握着哑巴的手站了起来,复又彬彬有礼的笑了笑,只道是身子不适、先失陪了,便随着哑巴起身走了。
宾客里于是有人感叹了一句:“哎,你们这些人,没一个心思细的!表小姐现在是病人,眼睛一直好不了,哪里还有什么心思谈恋爱呢?结果你们还要跟她点鸳鸯谱说媒,倒是这个哑巴心细,始终护着人家。”
有人听罢,立刻笑道:“他是华老虎送来的保镖,在前在后都是做狗的啦,他心细,这很正常。”
一直以来,哑巴在萧子窈这儿,基本上都只是个哑巴、又或是个想说话而十分吃力的哑巴,然而,一旦将他放到外人的面前,他便不仅是个哑巴,更是个聋子。
旁人说他是狗,他便只当听不见,当狗又怎么了,反正他心甘情愿。
他只管小心翼翼的扶着萧子窈上了楼去。
白房子的楼上有个露台,平日里打扫得干干净净,栽了几棵山茶花——这花是萧子窈来后才种下的,迟榕以前在此处种菜,种死了便将花盆闲置了,于是萧子窈接手,请蒋孟光为她寻了几棵花苗来。
她养花一向用心,捯饬花草的事情哪怕是在眼睛瞎掉之后也从不落下,她不方便,便支使着哑巴来做。
哑巴很是自觉,于是便搬了张椅子来,让她坐着,自己则是埋头干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