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拍着掌:“好玩!”
乳母惊得肝胆俱裂,回过神后,立刻就探手将他从谢危岑怀里抱走,愤愤道:“小爷,您再这样不知轻重的作弄小少爷,奴婢定要告知老夫人和大夫人做主!”
说完,她就迫不及待地抱着谢知彰跑开。
身后传来谢危岑嚣张的哈哈大笑。
年幼的谢知彰趴在乳母的肩头,眼里倒映着小叔叉腰开怀大笑的模样。
夏日的阳光给谢危岑镀上层层光辉,眼角眉梢都是跳跃亮芒,令那一刻的他看起来就仿似顽皮的少年神祗。
以至于那么多年,哪怕谢知彰从垂髫黄童长成沉稳青年,那一副画面都难以忘怀。
还有谢危岑偷偷带着裹成小团子的他,冬日凿冰钓鱼,结果两人双双风寒病倒,小叔被他爹揪着耳朵教训……
还有谢危岑发病不能参与春狩,领着他去掏鸟蛋捣蜂窝,将衣服脱了护住他,然后自己被叮咬成猪头……
还有盛夏抱着他去划船采荷,因为被采荷女追着砸荷花求爱,吓得抱着他弃船逃跑……
那些年的四季光阴,都在此刻都被时间拉得冗长,然后犹如发旧褪色的画卷,被火焰燃烧殆尽,最后汇聚成眼前这张熟悉刻骨的脸。
回忆繁芜,现实不过弹指须臾。
雨帘簌簌,谢知彰勒住缰绳,骏马嘶鸣,急刹令它控制不住的直立起半身,却又被技艺高超的主人生生压制。
闪电耀烁,前蹄落地,谢知彰稳住身形,停在了两人跟前。
谢知刚跟在他大哥身后,不曾想谢知彰竟骤然停马,他一时不察,疾驰出数米远,才堪堪反应过来,又控着骏马慢慢往回返。
“大哥,你突然作甚?这么大雨,咱们得赶紧寻驿站或客栈才是……”
谢知彰居高临下,语气晦涩,“你,叫什么名字?”
伞下的男子是介于少年郎和青年的年纪,昏暗的自然光笼罩着他眉眼如画,替他打上朦胧的光圈。
他垂着眸,正在小声与身侧的姑娘说话,嘴角晕着温润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