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为之其死而不可偿还。

    “父子”两个行过一路萧索秋风,待到梅花香气扑面,子君长情才突然以一种落寞的口吻道:“父亲,公主殿下待我……并无真心。”

    最后四个字酝酿了许久,仿佛像是在酝酿这即将到来的寒冬某处的第一场暴风雪。

    不论是身为子君长情,还是身为姬野,他想,这都不是虚言。

    他自小熟读四书五经,经史策论,学习帝王之道,可是……这里面没有答案。

    儿女情长,是否能跨越山河之债求得一丝美满?

    或许他心中已有答案。

    可冥冥之中,深处绝望之地的人依然贪婪,明明从不曾被幸运眷顾的人,依然在心脏跳动之时,时时刻刻期盼幸运……

    不停说服自己,不怕,还有明天,还有以后。

    可心底还有一个声音,更加理智、冷静,睿智,正确地撕开所有他幻想出来的光,无情地告诉他——

    没有明天,没有以后,只有脚下……脚下前路不见光、不见景、不见有人来。

    如何是好啊?

    子君长情眼睛里含着一丝卑怯,三十而立。

    他人生整个二十九年的起伏,回首看来,还像一个蹒跚学步的孩子,无助到但凡是个和他只是擦肩而过的人,他都在幻想对方可能是出现在他走投无路下的一道光。

    此事之后,他有一种直觉,皎月定然不会再留他性命。

    所以此刻,他看向了这个年过五旬的老者,如何以一己之力抗衡一个强大的国度,换来逃出生天?

    姬放是行过半个世纪的老人,此话一出,他眼角周遭的苍老肌理跟着剧烈抖动了一下。

    看向灰扑扑不见一丝鸟雀的天幕,行至暮年,垂老的不仅是这具躯体,还有……一切。

    许久,姬放才一手搭在自己儿子的肩上,肩膀处的力道很轻,更像是大人对孩子的抚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