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待檄数次细瞟了这几个人,他在相面看人方面有独到的见解。
余丽燕肌肤匀净神态稳重,是个执着的人,王妟的模样中透着机敏活泼,有点倔强,八王妃看上去小巧玲珑,她做的选择可不会吃亏,只有元妃明显带着点异族的血统。
他与刘平叔会意的相视一笑,不用多说什么了,也不用再找理由,其实在金宋夏三足之间谁轻谁重,从这几个女子的选择上已经分出来了。
以尹待檄接触康王的短短时间来看,这更是个意志坚定而且方法灵活的人,韩州之行成功,说明这个人能够敏锐抓住稍纵即逝的机会,胆量也出奇的大,应变也出奇的快。
而临安让位和汴梁放俘之举,又说明这个人看大局的眼界高于常人,在这一点上,尹待檄可以说,康王是赵家所有人中最出类拔萃者,问题看的准。
本朝在与夏国多年的角逐中,差就差在了看不准形势,不能知己知彼。
历代的官家们没看到夏国的崛起,一直放松着对西北的经略,有人提出应当预谋夏国时,还被认为是好勇多言,哪怕对方开始了公开对抗,还认为那是因一事不满而气愤。
直到李元昊主政时,夏国领土已达二万余里,北边还有辽国这一强敌,大宋还打算强制夏国称臣,形势已经不可能了。
因而在“不随弱方起舞”的建议之后,尹待檄又给康王提出了另一点至关重要的建议。
他说,“党项羌人远不如突厥、鲜卑对中原的威胁大,大唐在安史之乱那么窘迫的时候,还能在灵武站稳脚并且发起反击,没有当地人的归属和认同是做不到的,哪怕是安史之乱一百七十年后,党项拓跋思恭还保持着与大唐的朝贡关系,今天,如果经略得当,夏国很容易和我们站在一起。”
康王不住的颔首,有道理,嗯,是的,嗯嗯,夏国地处西北偏隅之地,对大宋在经济上十分依赖,但夏国的马匹也是大宋急需的。
“但孤给他什么好处他得知道感激,孤更不可能削弱着自己去养虎遗患,让他壮大起来给孤添麻烦,更不能叫他以贴向金国相要挟,从大宋拿一丁点儿的好处,想和金国走的近,好处便朝上京要去!”
尹待檄说,“在三方之间夏离着我们更近,夏金之间的沟通则隔绝着茫茫大漠,虽然此时金国的力量已经伸展到了河东一带,但云、丰、武、朔等州的物产经济与夏国并无什么互补,他有的他也有,他没有的他更没有,更别说金国愿不愿意给他。”
听了尹待檄一席话,有一个念头在康王的脑海里逐渐清晰:要与金国角逐胜负,夏国要认真的经略。
要不要派个使节呢?派谁去?此时派人去沟通联系的话,夏国主李乾顺他会怎么想?会不会认为孤有求于他?本来李乾顺老老实实的没起什么刺,孤这里一去人反倒促使他跳起来了。
两千三百年前,老姜在渭河边儿钓鱼的时候就明白一个道理,只要给一个足够的诱惑,线上拴着直钩子也无所谓。
……
刘彦游当然不知道,当他准备在大名府登基的时候,四王妃在宿州跑了,他在大名府正式登基的这天,吴乞买在临安也跑了。
刘彦游不会跑,他要在大名府做齐太祖,你看李成踢开了宋国朝他跑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