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韩州大事已经圆满了结,这件事便时不时的撞入赵构的脑海,他总不能把太上和赵大哥接回来,不吭不响的找个什么地方一安顿就没事了,事情不可能这么简单。
将太上和赵大哥接回来、再束之高阁的本身就不合常情。
按照常情,临安军民将有一次盛况空前的欢迎仪式,地点应该选在城外的码头上,然后朝中的臣子们都要去拜见太上和赵桓,这样的常情谁也阻止不了。
码头上临安民众朝着太上的大船层层列拜,君臣相见,彼此抱头痛哭,情绪稳定下来后,再互相安慰一番勉励一番,再把赵构和吴娘子夸奖一番,仰幕一番。
然后对未来再憧憬和向往一番。
太上或赵大哥总要讲讲话,必然也不会只是空泛的感谢。
在臣子面前,太上和赵桓话即便就是空泛的,臣子们也能从中体味出两位先君对大宋接下来的政局、对他们自己未来生活的期待,从而编算一下做臣子者下一步应该采取的行动。
本来他们还能掂量一下九哥皇帝陛下的反应,赵构想到此处,自已先“嘿”了一声——偏偏九哥皇帝陛下不在现场,真是恰到好处。
不然的话按着常情赵构也要当众说些什么,总不能像根棍子似的拄在一边。
甚至对各方各面的推崇和颂扬,赵构表现出一点点的心安理得都不应该。
别人的表态都可以空泛一点,偏偏只有赵构不能——你把两位先君从韩州接回来了,下一步想怎么做?这是所有人都想知道的事情,可赵构没想好啊!
在辽河上一登了船便同吴乞买斗法,从韩州一直斗到了楚州才斗出个结果,他哪有那个闲功夫想这些?
赵构留在了建康,让他总算挤出了一点功夫,而且谁都不能认为皇帝有意在躲着什么事。
我大宋三路大军都打到汴梁了,军情瞬息万变,皇帝留在建康很正常。
九哥皇帝陛下有两个感慨:一个感慨是,递铺系统的不健全,造成了消息沟通不畅,恰恰使他这个半门外汉,对前线战事做不出过于频繁的干涉。
同时还使他可能在建康多滞留一些时候。
另一个感慨是,他在临安唯一能够倚重的人只有一个吴娘子。
邢秉懿和田春罗无疑也会倾向于支持赵构,这个不必猜。但她们与太上、赵大哥在韩州共同受若的经历,注定又限制了她们的支持不能表现的过于明确。
赵构在胡思乱想中看到了王妟,不由认真的打量一下她,年纪比吴芍药大一些,干练而未致生硬,秀美而未显柔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