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之后他就明白过来，转而扭头瞪向承影：“你告诉他的？”
这显然是一句废话，也没有否认的意义。承影轻描淡写地点头，白墨燃于是恍然大悟道：“你们两个早就联系过了，根本不需要特意见什么面对不对？你们只是想把我骗过来？”
怪不得自己觉得这两天的承影格外好说话，原来是有阴谋！
“你们到底想干嘛？！”白墨燃警惕道，心里却不算有多慌张。反正总不会是要命的事，他心想，如果是要自己的命，早在S城的时候承影就有无数次的机会，都不用他亲自动手，只要把自己原地一扔不管，就已经足够自己死上三四次了。
承影垂下了眼睛。他还没有说话，龙渊已经抢先开口了：“首先第一条，就是告诉你无论如何在什么情况下，都不能告诉基地你的精神力发生了变化，最好谁都不要告诉，家人朋友也不行。”
这句话倒是白墨燃完全没预料到的，令他不由得一愣。而龙渊大概误以为他这是不愿意，于是又补充道：“如果你不想有一天自己的公民ID,也出现在失踪者名单上的话。”
“你费了这么大劲，调查了这么多东西，就是为了告诉我这个？”白墨燃满眼狐疑之色。
“当然不是，这只是副产品而已，我们五个一直都有自己的目的。”龙渊看了看承影，见后者没什么反应，于是转回去看向白墨燃，用食指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笑道，“我们想找回自己的过去。”
“哈？”白墨燃再次愣住，“你们搞这个基地知道吗……不是，话说，干嘛要这么做啊？没必要啊！”
他知道这五个“名剑”系列哨兵都是处于失忆的状态，不然也不至于要用剑的名字给自己命名。但他们都是至少一百年前的古人类了，在白墨燃看来，找回过去这件事不但困难，而且毫无必要。
就算你知道了又怎么样？难道还能坐着时光机回到过去吗？一百年了，中间还经历过末世这样等级的巨大灾难，想必曾经的家人朋友全都早已离世。就算回忆起来又如何，徒增伤感而已。
再说，基地待你们也不薄哇，虽然说起源科技的怪咖很多，但也没把你们切片研究嘛。难道还真想揭竿而起反他娘的不成？要真有这事白墨燃第一个不赞成，见识过流亡者营地的艰苦和不幸，他现在觉得基地里的生活简直就是天堂，谁想掀翻这个天堂，他……他就去向军区总部打小报告。
龙渊看着他，忽然问了一个很深奥的问题：“人究竟是凭借什么而确认自己活着的？”
白墨燃愣住。
“我在红塔没有选修哲学……”他弱弱地回答道。
“因为记忆。”龙渊却并不需要他回答，自顾自地说，“我在观察所的这一年，除了学习新的知识，也有参与一些起源科技内部的课题。其中一项就是研究是否能通过克隆技术和保存大脑备份，从而实现理论上的‘永生’。”
“什么？”白墨燃惊呆了，他忽然觉得自己此前的二十年大概都算是白活，龙渊才出土一年，所知道的秘密居然比自己多得多。
“他们试图像备份AI程序那样，将一个人大脑中其一生的记忆提取出来，备份到云服务器上。然后当这个人濒临死亡时，就将其记忆下载，上传到一个全新的、健康的克隆身体里。”龙渊说，他看着白墨燃，神情平静而肃穆，一点也看不出那个死宅的影子，“那么你认为，这个人算是活着，还是死了？”
“我……”白墨燃瞠目结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