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人虽然确实武功卓绝、资历深厚,年事颇高,每一个名号放出去都相当响亮,但在月泉淮面前,却是完全不够看,称一声小辈,倒也没错。

    “那好,”谢采倒了杯茶,递给月泉淮,“接下来便请宗主听我细细道来......”

    又是一次彻夜长谈,直至五更钟动笙歌散,十里月明灯火稀。

    谢采的计划可以说面面俱到,策无疏漏,但月泉淮并没有一口就答应下来,他沉吟了片刻,道:“待我考虑考虑。”

    谢采道:“不急,宗主慢慢思考。”

    月泉淮在日本时专门靠着踢馆出名,回了渤海国后也是直接打上莫离宗等门派,算得上是个武痴。再加上他心高气傲,自认仙人,定然不会觉得自己打不过谁。

    早在一开始接触之时,谢采就已经调查过月泉淮的往事,再加上共事了这么长一段时间,对他的性格颇有了解。他观月泉淮此刻嘴上拒绝,眼底却隐隐跃跃欲试,知道事情定然十拿九稳,因此并未逼迫,给足了时间让月泉淮去思考。

    果不其然,第二日,月泉淮便派人同谢采传话,说自己同意了。言辞之狂傲,语气之霸道,竟是把这种大事当成一次势在必得的比试较量一般。

    至于岑伤,在听闻要去少林后,自然又是另一番心情。

    “少林,少林.....”他将这两个字咀嚼了一番,似乎这个词能烧灼他经年岁月也未能鞣制的唇舌。

    他闭上了眼睛。殴打声、谩骂声,还有那似乎永不结束的《白衣大士神咒》又在他耳边响起,岑不害那张在鞭打下默默忍受的脸......

    强烈的厌恶感和恨意袭来,似乎又成了在无可救药当中的一次停滞,精神的一场麻疯、惊悸之中的一道启示。

    岑伤捏紧了手指,再睁开眼时,底下一片凛冽寒冰。他将那个名字在舌尖绕了一圈,又缓缓地、细细地吐出,语气很轻,却毫无温度。

    “不害哥......”

    既然要去少林,自当要是见上一见的。既然是兄弟,久别重逢之时,做弟弟的,应当随分大礼才是吧?

    岑伤蓦然笑了,唇角翘如刀锋,眉宇间隐隐疯狂。

    不害哥,你作为自己思想的奴隶,自然只能与它们嬉戏,就仿佛宿命面前的丑角一个……

    他摊开信纸,提笔写了封信。

    那弟弟就请专业的人,好好陪你玩上一玩儿,再顺便教你,如何当个合格丑角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