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那阵放肆的笑声步出的是一名宽袍大袖的年轻公子,他头上未施冠巾,长发中分,披散到两肩,神态慵懒邪魅,正是被朱无肆从白云山庄请出来助拳的妖修—白云剑主。
“唐家堡唐月这厢有礼了,阁下剑术非凡,敢问师承何处?”唐月拱手施了一礼,她虽心高气傲,但遇到强者时,往往心存敬意。
除了朱无肆与净月仙子,这山里没几个人能让白云剑主正眼善待的,他本想不屑地将来人打发过去,但注目瞧向唐月时,不禁眼前一亮:唐月柳眉朱唇,脸颊如玉,一身紧窄男装,反倒更衬其窈窕身段,论姿色足以和他山庄里三大宠姬媲美了。
“白云剑主,一介散修,无门无派。”白云剑主笑吟吟地拱手回礼,显得气质温和。
“果然是真人不露相,似先生这般高手,未曾扬名江湖,实在可惜。”唐月啧啧感叹。
白云剑主本想将他那番寻欢作乐的人生理念陈述一番的,但转目一看,发现清纯脱俗的净月仙子玉立在一侧,他连忙又摆出一副庄重神态,悠然说道:“诶,古人云:眼前好景真无尽,身外浮名尽可轻。名声越响,争端越多,不得清静啊。”
“先生高见。”唐月礼貌地点点头,但嘴角微撇,心里对这番言论有些不以为然。言罢她拱手告辞,与朱无肆等人继续朝山巅寨子里走去。
“既是贵客,本座也当作陪。”白云剑主笑着跟了上去,走在了净月身旁。
放在以前,他若见到唐月这等姿色的美女,少不得要勾搭甚至仗着一身法力强行采花,只是自从结识净月后,眼光高了,又要维持形象,对其他女子倒也没那么大执念了。
“五方城坚守不出,不知各位有何高见?”接风宴毕,屏退闲杂人等后,朱无肆坐在正堂首座的太师椅上,与众人商议起了机要战略,唐月本要回避,被朱无肆刻意挽留了下来。
“掌教,据我寨探子情报,闯王驾临五方城,那西门老儿亲自出城迎接,他俩似乎勾搭到一起了。”身材壮硕,一脸胡茬的张妙才粗声汇报着。
“他竟然来了?”朱无肆狐疑不定:“按说五方城有叶雪城坐镇,他怎会容纳慕容玄这个绿林巨头呢?”
“这些天,弟兄们按照掌教的吩咐打劫五方城商道,焚其田地,断其财路,本指望老贼憋不住出来送死。如今他有闯王助力,这坚壁清野之计恐难实施了。”张妙才麾下的军师林子清皱眉说道。
“军师多虑了,我料那慕容玄带不了太多人来。巴蜀形势复杂,他不敢掏空老巢,倘若真的如此,我在那边另有布置,定教他有来无回。”朱无肆摇了摇头。
“掌教有所不知,闯王以前是道门弟子,武功好生了得。张某昔日在甘凉沙漠,以刀法称雄,可在他枪下,一招也抵挡不住。只怕他与叶雪城等人联合,如虎添翼呐。”张妙才面有忧色。
“这倒无妨,慕容玄是黑道,叶雪城是白道,黑白如何兼容呢?”朱无肆淡淡一笑。
“自古以来,黑白两道互相勾结的事倒不是没有过。”一旁沉默不语唐月忍不住冒出了一句。
“唐姑娘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朱无肆轻声解释着:“对官府来说,黑道可以存在,可以利用,却绝不能坐大。绿林盟将川陕两省的匪帮山寨整合到一起,拥有千军万马,已然是朝廷的心腹大患。叶雪城与他们明着合作,则会落人口实,惹朝廷猜忌;暗中勾结,难免因立场不同而互相掣肘,不能一条心的联盟并不可怕。”
唐月点点头,不置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