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翻身去看,只能屏住呼吸去感受身后的动静,感觉到男人只是老老实实躺下,再没有任何举动,她心里竟隐隐有些失落,随即便狠狠咬了咬嘴唇,痛恨自己的自作多情。
小手在胸前攥紧,想按下起伏不定的胸脯,心里转过无数的念头,她应该把他赶下床的,他们之间不是这种可以同床共枕的关系,凭什么他可以这样大大咧咧地躺在她身边,这是对她的不尊重,她完可以让他走开。
可是小嘴张了又张,就是开不了口,顾雪莹又狠狠地咬住嘴唇,对自己的没骨气深恶痛绝,为什么就是对这个男人狠不下心,为什么在这个男人面前,她就是无法以开玩笑打太极的方式跟他巧妙周旋,她真的痛恨自己,为什么对匡翌臣都能做到拿得起放得下,可对这个混蛋,她就是无计可施……
气愤地一拉被子,将整个脑袋都蒙了进去,咬牙切齿地默数着羊,什么也不能再想,否则这觉没法睡了!
折腾了一整天,顾雪莹心神俱疲,一边数着羊一边就迷迷糊糊起来,可是迷糊间,脑袋里忽然叮的一声,想起一件十分重要的事。
“……喂!”她略略转过头。
“嗯?”暗夜里,男人低沉的鼻音听来竟有种别样的诱惑。
顾雪莹咬了咬小嘴,镇定住心神,淡淡地开口:“我爸要看结婚证,想办法吧。”
“嗯。”又是一个字回应,仿佛不愿跟她多说一句话。
顾雪莹心房里微微一痛,连忙按住胸口,把那些不良的情绪压制下去,她不能再想这些有的没的,必须好好睡觉,养精蓄锐,明天,还得打起副精神去应对老爸的猜疑。
紧闭上眼,努力放空大脑,努力数着羊,她要赶紧睡着,睡着了就可以暂时回避这充满烦恼与失望的世界……
在手机上发了条信息出去,收到回复后,邢天将手机放在了床头柜上。
身旁的女人虽然没有翻来翻去,可邢天知道她没有睡着,他吸了口气,盯着天花板上一缕昏暗的光线,打算把她视若无物,自己好尽快睡着。
邢天与盛飞鹄曾经历过极为残酷的特种兵训练,感官变得十分敏锐,即使在睡眠中也保持着警觉,这么多年习以为常,所以他向来独睡,无法忍受身旁还睡着另一个人。
闭上眼,尽量无视身旁的女人,却还是很久都无法入眠,心里暗暗叹了口气,睁开眼,盯着天花板发呆。
身旁的女人虽然蒙着被子,但终于抵不过身心俱疲,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邢天侧过头,看向身旁娇小的一团,即使盖着被子,即使光线昏暗,也能清晰地看到那柔美起伏的线条,像无限延伸在黑夜里的隐隐春山,让人能想象出天光大亮之后那无限美好的春光。
抿了抿薄唇,邢天转开头,继续盯着天花板上那一缕光线。
和她在一起的那次,他喝得太醉,只把她当成了另一个人,根本记不得她本来的样子,她的身体,她的味道,都模糊不清,有些像是另一个人,又恍惚不像,然而就是那一次,她有了小念,而他,三年之后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