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风团任务
是以当青绿来通禀,言危父在书房有请时,危恩天心里极雀跃。
无事父亲一般不会唤他,就连晨食,一旬(10天)里也不过来唤上三四回罢了。
浅绛悄无声息地端着水盆进屋,伺候小主子擦拭薄汗,更换衣裳。
今年天气极热,才只是四月(农历),炎炎烈日就让人受不了,危恩天作画时,只穿着一身粗青的单臂禅衣。这间宅子其实已是周围屋舍中较为凉爽的居所,因这旧屋边上和院中都种有老树,树冠繁茂,夏日里已是清凉不少。
暑气熏蒸时,仆役也会经常泼洒井水到地上,增添凉意。待到大暑(七月)前后一个月,家中也会硝冰摆放冰盆,比起穷苦人家,危恩天的条件已算不错。
不过随着他年纪渐长,大概是危父觉得积习已成,不必再精心□□,这两年来用度已一年不若一年。
危恩天换上夏日罗衫,这罗衣轻薄,夏日里凉爽透气不过。罗衣上绣着竹节暗纹,飘逸雅致,这套衣服有梅兰竹菊四样,衣形布料皆一致,仅有绣纹不同。
行至书房门口,大芭蕉后突然露出些许衣角,危恩天暗笑起来,故意轻手轻脚绕过去。那树后的小童贼头贼脑探出头,面前却空无一人,他正吃惊,身后人突然“喝”的一声!
惊得他跳将起来!
转过身,安师立刻冲进少年怀中,口中不满地叫道:“哥哥真坏,吓唬安师。”
危恩天把小胖子抱起来,口中随意地道歉:“好好,是哥哥不好。”安师今日竟然穿得是危恩天旧日的衣裳,恰好也是竹纹罗衫。小童显然喜滋滋:“哥哥,我和你穿得一样。”
两件衣衫,危恩天还是半新,小童的已是半旧(注1),不过款式和花纹都是相同,一眼望去便知是兄弟。
危恩天心下一暖,用力掂了掂小胖子,语气也愈发柔和。他在倒座屋的小院落里,每日无人说话,一日里即便吩咐仆从,也说不了百字。此刻正把这几月来的积攒,都化做温声细语,陪弟弟闲聊。
安师搂着他的脖子,依恋地贴着,小声在他耳边咕哝:“我偷偷告诉了浅绛,如果哥哥出门换罗衫,就穿竹纹的。”这几日天气都热,但是危恩天一直没有出院落,小胖子便也一直没能和哥哥同穿。
两个人说了会儿话,只听得书房窗扇拍了下窗棱,危恩天这才把弟弟放下:“乖安师,哥哥先去书房让父亲考教功课。”
安师知道这会儿已经是难得,点点头口里道:“那我在这里等哥哥,等你出来我们再说会话。”
危恩天捏了捏安师还带着婴儿肥的脸颊,只微笑着并未应声,转身走向书房。
他进入到哑父书房时,迎面一阵凉爽袭来,发现书房里已摆出了冰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