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姝是真困了,头天晚上太子睡在身边,夜里一直不踏实,天刚亮就醒了,进宫又是一番折腾。
虽说什么都没做,但光坐着站着当架子就让人累得够呛。
寝宫内,本应开在仲春的百合花插在角落,芬芳馥郁。
侍女早已点好熏香,将幔帐一层层挂起,阳光透过雕花窗桕落在床榻间,锦被上绞了金线的孔雀牡丹耀耀生辉。
郑姝一回寝殿就无力地趴在床上,半分不想挪动。
枕头上还沾染了李珏身上的白檀香,清冷的香气若有若无。
“小姐,奴婢先替您把衣服脱了,首饰去了再睡吧。”柳环上前拉她起床,哄道,“知道您今天累着了,收拾舒服了您再睡觉也轻松。”
郑姝不情不愿地随着她的力道起身,任一群人围着自己摆弄。
脱去厚重的礼服,用热帕子擦了手脸,她与柳环对视一眼,灵动秀美的眼睛眨了眨。
柳环放在身前的手指轻轻摆动两下。
主仆二人达成共识,郑姝立即将殿内服侍众人通通赶走,只留了柳环与碧杨。
她坐在床上抱着软枕,招手让二人凑近:“怎么样,你们都打听了些什么?”
“奴婢先说,奴婢先说。”碧杨比柳环小两岁,也更活泼些。
不过半天,她已经将东宫的鸡毛蒜皮烂熟于心:“以前这东宫中,有名分的,只有一个林奉仪,听说是皇后送来的,出身良家,长得如花似玉。其他都是侍妾奴婢,外边送来的,殿下推辞不过只能留下,连给您请安都不配。”
“哦,行吧。”郑姝皱眉思索片刻,“这么说,人口还挺简单的。”
碧杨继续补充:“奴婢听显德殿伺候的小内侍说,在您嫁过来之前,殿下一直歇在显德殿偏殿,从不踏足后院,连这些人的面都没见过,包括那个林奉仪。”
“从来没有?”郑姝有些惊讶。
李珏今年二十二岁,正是一个男子最为血气方刚的年纪,就算从前死过未婚妻,房里怎么会没有个女人?
“真的,没有。”碧杨肯定道,“连厨房里烧火的婆子都知道殿下不近女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