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昭咬紧后槽牙,背过身,道:“原来你之前不顾辛劳,夜夜熬得眼睛疼,是为了玄宁,亏得我还自作多情。不准!你哪里都不准去!”
瑟瑟瞥了他一眼,照常吩咐婳女去备车舆。
沈昭先耐不住,转过身来,冷着脸道:“让苏合领禁军跟着你,你还怀着孩子,外面又乱,别让人冲撞了。”
他如此体贴,瑟瑟不禁心中一暖,笑靥灿烂地扑进他怀里,道:“阿昭,在我心里,你永远都是最重要的,不管你多小心眼,我都最爱你。”
她的甜言蜜语太窝心,沈昭就认下了‘小心眼’三个字,搂着她腻歪了许久,才恋恋不舍地放她出宫。
瑟瑟本意是想趁着玄宁没有回公主府,悄悄地来见一见他,再悄悄地走,不惊动母亲。因而并未兴仪仗,车驾也低调,禁军微服随行,刚到了京兆府门口,便见正门前停着兰陵公主府的锦蓬马车,守在马匹旁的是兰陵近前的侍卫。
瑟瑟命禁军散开,命人将马车赶到隐蔽之所,吩咐:“先等一等,等待会儿母亲走了,我们再进去。”
今日是玄宁的生辰,她不想跟母亲起冲突。
等了约摸半个时辰,京兆府门前传来一阵嘈杂声响,没多时,马镫踏地的脆响便由远及近,瑟瑟轻挑开车幔一角,见母亲的双骑马车自街衢中心缓缓驶过,朱舆朱轮,车壁角垂着鲜红的缨穗,仆婢环绕,侍从开道,瞧上去风光无比。
待他们走远了,瑟瑟才让人把马车从小巷中赶出来,带上帏帽,只领着婳女和苏合绕到京兆府后门。
苏合上前敲开门,将随身带的官符亮出来,小厮慌忙跪地行礼,道了声“大人”,又问他们找谁。
“我们要见温大人,劳烦你给带个路。”苏合说着,往小厮怀里扔了一块银锞子,又嘱咐:“我们就想悄悄地见,别惊动旁人。”
小厮连连称是,领他们绕过后院几楹低矮的屋舍,抄了一条偏僻小径,直奔温玄宁的值房。
“这几日京兆府忙乱,温大人就住在府中了,说起来也巧,兰陵长公主刚走,来看她宝贝儿子的。”
小厮殷勤地冲苏合道。
他们都知道,因为庆王妃的事,京中生变,刑部四处抓人,人手不够时便需要京兆府从旁协助,所以近日京兆府必定忙碌。
“温大人为官怎么样,可尽责吗?”
小厮一愣,飘过来的是个极娇柔轻缓的女声,他不由地看向瑟瑟。
隔着一层绡纱,并看不清容颜,只可见身形纤瘦,衣衫宽松,衫裙是寻常的织锦料子,但襟边和裾底刺绣着繁复且精美的纹络,祥云环绕花叶,在阳光下隐隐泛着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