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为善,福虽未至,祸已远离。人为恶,祸虽未至,福已远。这是辩证法则得来的东西,也是客观实际中存在的最为客观的事实。善有养,恶有为。善恶不分,不终善不为善,终恶才为恶。天地做证,善至福报,恶到善止。心念善,行而不为,恶之存之。
正当送丧的队伍到了坟地里后,依了农村那种传统的哭法,孝子贤孙们开始孩孩呆呆地哭声响起时,大家都忙于坟里的事情,漂儿的六哥正好从村北十字路西口处过来。他的后面,还跟了一老一少两女人,都不说话,显得有点羞色,行为上也有点急急匆匆地感觉。
这三人并没直接进村,他们从二队方向的那条路上竟直朝东走。到了申村村口时这才稍稍绕了个弯,一直到了火堆处。三人分别将头左右看了一下,明显有点羞色,知道不是本村人却要跳火,心里还是想让火烧去一些不必要的秽气,因此有点不大自在。
一个个跳过了黑鹰点燃的那个火堆后,三人再朝东又稍稍绕个弯,齐刷刷地都回了一下头,再朝北塬送埋队伍方向看了一眼。都不说话,回过头后又迅速地低下了头,显得慢慢地样子。但从一些细微的动作中,还是能看出一种急切的心里,故作镇静地走去。
跳火跳火,驱邪避灾,人爱跳火,鬼却怕火。到底是不是这样的原因,有没有这样的效果,其实谁也无法说清,都是些心里上的事情。一但遇到了这样的事情,跳火时心中便有了一种希望,同时也就有了某种感觉。自然间,跳与不跳所直接产生了的心境便不同。
村子街道上并没多少人,特别是那些娃娃们一个也没看见,他们喜欢热闹,大部分都跑到了坟地去了。倒是有几个老一点的,腿脚不大灵便,一个个显得愁眉苦脸地,不是在自家门口蹲着,就是在离门不远处蹴着,闷不呆呆地,蔫不拉及的,却都一口接一口抽烟。
村口南面到没有人,碾盘也空了出来。跛子是个热闹处爱卖母猪的人,知道自个情况,因此总比其他人提前一步走。每当送丧队伍停下搞个仪式时,他已经被队伍拉开了一段距离落在了后面,所以仪式进行时他并不停住看,却一直往前走。等和队伍有了一段距离后,再站住扶了木棍看。一但队伍继续前行,他便早早地又抡起了又腿划圆圈。
白二老爷子拄了把镢头站在门口,将后背的一侧靠在门框上。也有点呆呆地,眼睛瞪得不咋大,却有点泪汪汪地样子,始终朝着白三家窑顶方向看。
三人进了村,漂儿的哥每见到一个人,都要点头哈腰地样子,同时还要说一句话“都在呢”。被问的人大都“嗯”了一声,相应也有人及时回了一句“来咧”的话,并不显那么热情,都将呆呆的目光马上变幻成了一种神神叨叨地眼光,迅速投向了他们三人身上。样子很执着,也很诧异,完全改变了刚才死气沉沉地局面。
到了漂儿家门口后,漂儿哥他们直接进了院子。那年轻一点的女子刚进了院子里,这才轻轻地喊了一声:“姑,姑,我们来咧。”
听见声音,漂儿急忙从窑里迎了出来。站在门口处,漂儿分别喊了“六哥”、“六嫂”两声。这相当于问侯,她并没说其他话,却笑嘻嘻地拉住年轻女子手,返身朝门口处走了几步,用手朝外指了指说道:“岁女,你看,那就是他家,跟咱家是个斜对门子。”
叫岁女的年青女子立时红了脸,忸怩中低下了头。但临进窑门时,她还是很迅速地回了一下头,朝大门外对面方向瞥了一眼。
“就不进屋了吧,别人家都准备停当咧,专等着咱呢。要不,咱直接去他们家里。看咱娃也急呢,咱也就不那么太讲究咧,走。”走到窑门口大家正要进窑门时,漂儿却在门口处站住,有点不想进窑里的样子说道。
六哥只笑了笑,六嫂却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道:“你说咋弄,咱就咋弄。走就走,其实咱们再也没啥说的,走就行。”
“那行,那行,那咱就直接过去得了。”漂儿见她嫂这样说,便回过了身子朝外走。
六哥六嫂和岁女,随着漂儿一同出了大门。
刚出门,发现白三和老婆及茭瓜,还有那位最小的儿子,早站在自家门口迎侯着。
其实,早起后,白三最小的儿子一直站在自家门口观察漂儿家动静,连安葬干枣的热闹也不曾去看。可以看出,这娃并不像申村里的其他娃娃,专一不说,还懂亲情,喜欢操心家里的事情,知道什么事情是重什么事情是轻。
当岁女和她大她妈刚进村,那小儿子一直紧盯着看,并不立马回家向家人报告。他需要判断,这就是娃的聪明之处,也是证明这娃有不一般的性格,也充分显示出他的稳重。当漂儿哥他们三人进了漂儿家大门时,这碎怂进一步确定了自己的判断,才一溜烟跑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