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沉沉,弯月挂在西边的树梢头,将降未降,恍恍惚惚晕起了一层毛边。
无知的人尚在梦里酣睡,寂静中,一声凄厉的哀嚎骤然惊起。
出事了。
祠堂门洞开,郁燃靠在门廊上,眸色晦暗。
堂正中的半空里垂着一双腿,一截红布从三米的房梁上高高落下,尽头挂着一个人。
那人颈椎被红布紧紧地缠着,呈不自然的弯曲折断,五官舌头凸出,短发遮盖的脸上全是紫青。
陈童吊死在了祠堂中。
“卧槽!”程希佑脸色惨白,向后退了两步,差点被门槛绊倒。
曲蕊最先到祠堂,见到这一幕顿时吓红了眼睛,口中传来嗬嗬的气声,她死死捂住嘴,避免自己发出痛苦的喊叫。
这不仅是对同寝女孩逝去的悲伤,还有亲眼目睹死亡、极度恐惧后的情绪崩溃。
地上还躺着一人,紧闭着眼,不知死活。
“燕时澈。”郁燃唤了一声。
燕时澈了然地走上前,伸手顺着沈同宇的鼻尖探了探,“还活着。”
程希佑才从死人的惊吓中缓过神来,看见倒在地上的男人,连忙惊呼,“沈哥!沈哥没事吧!”
“大概是昏迷了。”燕时澈偏头唔了一声,露出一个皮笑肉不笑的表情,“中邪了也说不定。”
然后他满意地看见程希佑脸色铁青,闭上了咋咋呼呼的嘴。
郁燃环顾四周,目光在炉前那支香上瞟过,悄悄打量着众人的神色。
曲蕊站在门口静静地流泪,指尖还在发抖。她的脸上有压痕,长发也乱糟糟的,应该是一听到叫声就从床上醒来,第一时间赶到了现场。
程希佑一如既往被吓得脸色苍白,有些吵,但似乎也是从被窝里刚刚惊醒,眼屎都还挂在眼角没来得及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