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垂着眼帘冷冷盯着身前男孩低下去的小脸。
“铭启…”周晓倩还欲再说，被楚鸿抬手打断了。
他看着这俩小小的孩子，心里知道，事情远没这么简单。
首先，段铭启当时半个身子打着石膏，没理由主动和黄义泽冲突打架。
其次，黄义泽只是受了轻微擦伤；而段铭启，除了擦伤之外，额头被砸破，胸膛上更有好几块青紫色的淤痕。
他是趁着男孩儿睡着的时候，借着手机上的手电筒，摸黑进去检查的。那几块淤痕张牙舞爪地烙在男孩儿牛乳般光滑稚嫩的肌肤上，格外触目惊心。
所以，如果段铭启不想原谅黄义泽，他不会逼他。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安静的客厅只剩秒针走过时的“咔咔”声。
黄义泽深深低着头，两只红眼睛里一点一点噙满了泪水。
他知道，段铭启不会原谅他了。
可就在这时——
“别哭了。”
“你再哭我又要揍你了。”
黄义泽猛地抬头，呆呆望着这个高他半头的男孩儿。
“我不怪你了。”段铭启说。
泪水在那一刻坠雨般滑落下来，黄义泽匆忙拿手臂擦拭眼睛。他不想哭的，可在那一刻偏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整个人又羞又臊又感动，越告诉自己不能哭，就越是反而红着眼睛哭唧唧了起来。
段铭启耷拉着眼睛瞅着这个莫名其妙哭到梨花带雨嘤嘤怯怯的黄毛臭小子，眼皮，缓缓跳了跳：“……”
“行了，”周晓倩高兴得一拍巴掌，两只手把俩孩子拢到一块，“话都说开了，这不挺好的么。阿黄，你不总抱怨咱们家属楼没别的男孩儿么？这不，你铭启哥哥来了，以后可得跟哥哥好好相处，听到没有？”
黄义泽刚才还哭得要背过去，这一眨眼的功夫，眼泪一停，小脸又冷了。他别着头，也不知道是又赌上气了还是怎么，就是不肯说一声“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