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嘶力竭。

    歇斯底里。

    哭天抢地。

    那个人忍着常人绝对难以承受的痛苦,咬紧了嘴唇,说道:“早知如此,当年把你父亲砍死的时候,把你也砍死那该多好。你爹真是有病啊,非要逮着孤儿院查,他不死谁死?”

    “我好端端就是个帮孤儿院打打杂的小线人,就想帮他们杀几个该杀的人,除点小害,赚点小钱,你他妈凭什么要断我财路。”

    “好好的,可偏偏纪沉舟也想查孤儿院的事情,你也想查孤儿院的事情,你们不死谁死?”

    “本来给你个纪沉舟的地址,想我杀了人之后,嫁祸给你,然后把你们一网打尽,艹啊。明明是我杀的纪沉舟,凭什么你说是你杀的,还拿杀人当证据,可真有你的,反过来把我的靠山全给送进监狱去了。沈枕戈啊沈枕戈,可真他妈有你的。”

    “就让我用砍死纪沉舟的这把刀,结束你,带上你去见阎王,我他妈也不亏。”

    话音刚落,他好像结束了他的使命,背完了他所有应该背的台词,猛地一声砸在了地上。像是一面鲜红而又破败的旗帜,在遥遥白雪之中轰然倒地,一跌不起。

    沈枕戈捶胸顿足地大喊大叫,语无伦次地哭嚷:“啊————————————”

    任何一个时刻的沈枕戈都没有此时此刻的癫狂疯批。就好像全部的支柱全数倒塌了一样,就好像太阳从此不会升起一样的绝望深深地笼罩住了沈枕戈。

    周逢启从来没见过这么不是沈枕戈的沈枕戈,而面前的人,沈枕戈并不知道他知道,这个开着面包车撞上来的男人,是那天和沈枕戈在野外做了最亲密的事情的男人。

    沈枕戈不停地捶地,狠狠地捶地,地上全部都是他手掌的血迹。他像是不觉的痛似的,不停地捶打地面,又不停的敲打自己的胸脯。

    “你这个疯子!”

    “你这个疯子!”

    沈枕戈撕心裂肺地喊出了这两句话。

    沈枕戈想过去。他想过去。但是那个倒下的人像是有了自我意识一样,撑着为数不多的力气,苟延残喘地说:“别——过——来——沈——枕——戈。”

    谁也没看见他的嘴唇在动。但是沈枕戈看见了。他的眼泪仿佛决了堤一样地流下,他知道他的意思。他什么都知道。但他什么都不能做。

    他不能任性地荒废他最好为他布置好的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