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噩梦初始
天边蒙蒙的红云下，一群白鸽缓缓的飞过，微风吹拂着柳树发出着沙沙的声音。天气很好，景色也很好，不是很大的甚至很小的操场边一排排的自行车停在篮球框下，地上偶尔飞过几片落叶，时不时的有着鸟儿追着落叶飞着，叫着。墙边的沙地上，有着一堆堆的土包、一块块的碎石，还有一滴滴的红色印记。似乎它不应该出现在这样的场合和时间般，却又执着的炫耀着自己鲜艳的颜色。又一滴，滴落了在原来那一滴上！三四个头发五颜六色的少年，或用拳脚或用膝肘，不停的全力打在一个我的身上，我猫着腰，双手护着头，任凭雨点般的拳头落在我的身上。不远处同样一群五颜六色的人站在那乐呵呵的看着这一幕。一分钟，五分钟，十分钟、一直到二十分钟。那几个少年才揉着膀子骂骂咧咧的走开，随着那边一群人的嘲笑和讥讽慢慢走远。我低着头，站在那里，忽的坐在边上的台阶上，呼出一口气，点上一颗烟。邈邈的烟雾随风而散。伸手掏出面巾纸，擦了擦鼻血。缓缓的抬起头，靠在台阶上直接半躺在了那，二十分钟的殴打我没倒下，但是很累了，我望着天上渐渐黑去的云，又吐出了一口烟。“第12次了！这次竟然打破了鼻子。一瘸一拐的走向自行车，默默地骑上自行车，骑向西站的家，上车前还不忘把脏了的校服扔到书包里。这不是玄幻，也不是高校网文，而是真实发生的一幕幕。没有扮猪吃老虎，也没有突然而降的好运，校园霸凌最真实的一面。
我来到中学的时候本以为是校中校的9000班就是重点中的重点。但是实际上所谓的保送只是找个名义让我家花钱把我送到这学校的普通班。而且，还是很乱的普通班。那个年头哪个中学都很乱。我的班级中有40多，也好像50多人，我记不清了。因为是“保送”的体育特长生，所以并没有什么老同学或者朋友什么的，相比较之下，我的身影很孤单，其余所有的孩子都是拉帮结伙的来报道的，繁琐的事就不说了。我到了这有了新的外号“大牛”，原因很简单，开学的时候要从主校区搬到不远租借的校区里。每个学生都背着凳子桌子什么的，别人拎着两个木头凳子，我却一手两个的倒背在后背上，连喘都不喘。
军训的时候，班里的第一任班长大海同学第一个和我说话的，他问了句“你是男的还是女的？”我很无奈也很生气的说道“用我脱了给你看看么？”大海为这事不好意思了好长时间，然后先后认识了遥遥、老道、小飞，四人很投缘直接拜把子，我排老三。老道是老大、然后是遥遥，最小的是小飞。刚开学的时候我也挺开心的，每天白天闹啊，笑啊的，在课间活动时间，和班里的男生们坐在操场的角落里，一根烟分好几个人的抽，这一年我仅仅是初一。放学了和遥遥一起骑单车，唱着“浪花一朵朵”笑的像个傻子，尽管遥遥一直很跑调。再然后，遥遥实在是看不下去我乱糟糟的头型了，带着他做了发型，而且还打了啫喱水，说实话，那时候我还是蛮帅的因为我对街舞有点兴趣，兄弟俩人经常在校园里练几个特别简单的动作，时不时的也有小姑娘叫好。一切的改变都因为一个叫做远的女孩。
远是校内有名的美女，仅仅初一就发育的很“夸张”，加上一脸的单纯可爱样。固然是很多男孩们的追求对象，偏偏，我就追到了，而且轻而易举的追到了。做了那女朋友以后才知道，校外的混混“关”都追了近两年了。但是为时已晚，我开始的时候也没怕什么，直到第一次和关对话。
那天是晚自习，关一脚就把教室的门踹开了，当着班主任的面点名叫我出去。在班主任的呵斥下，关守在了我班门口，直到放学，班门口已经是人潮涌动了，全是关的人。老道看着我不紧不慢的收拾着书包，关心的问道是否需要陪着，我无奈的笑笑“陪着？陪着我挨打啊？都走吧，我可不想你们看着我被打的样子，放心吧，没事。”也有人问我怕不怕。我的回答很自信“怕什么啊？怕就不会来了么？”然后是无所谓的笑容。所有人都不知道，我的手，好几次都用力的甩着，因为紧张、因为害怕，手在不停的抖着，关进来拉着我出了教学楼，来到操场上，黑压压的不下百人的队伍。里面有看热闹的，有只是好奇而来的，其余的大部分都是当地高年级的不良青年。我反倒不怕了，不知道为什么好像有种很熟悉的感觉似的。关拉着我坐到了一个墙角，把所有人都支开，然后竟然慢慢的讲起了他是怎么努力的去追求远的。又是因为我的事气到了什么程度，然后拍着我的肩膀说道“别怕，那些人都是来看热闹的，他们想看我出糗。你和远分开，我保你什么事都没有，以后有事说话，兄弟挺你！”我忽然感觉关的人还不错，只是这样的要求我接受不了，于是拒绝了！关走开了，临走的时候告诉我好好考虑考虑。
没等我考虑明白，那一群人中一个矮个子，长的像耗子似的人钻了出来，上来就给了我一脚。然后其余的人都上了，5分多种后我还是站在原地，纳闷的合计着怎么这些人打人都不疼的，难道是开玩笑，可是他们的样子不像啊。关走了过来，拉住他们，让我在好好考虑考虑，我心想，这再这么耗下去，估计回家就晚了，定是要被老妈收拾的。况且，看情况今天要是不答应他也真的走不了了，就算我答应他，然后背地里和远处，反正远也不会答应和他处，他不知道那又能怎么样。于是低头说道我不处了！想想那个时候，是的真窝囊啊。关笑笑，拉着我走到快到停车场的位置，说道“那你回家吧，在不走估计一会我不打你，都会有人打你了。”于是我自己走向自行车，忽的听到后面有人喊“那小伙……”后面的没听清，然后又有人喊了一遍。看我还是没反应那人干脆来到我边上把我拉了回来。走到一个高出我一头多，浓眉大眼，但是满脸怒气的人身边，这人叫秦，是我学校后来的校天，因为好勇斗狠，又是学过散打，那个时候就已经很有名了，我不知道自己哪惹到他了，只见他大手一挥，比自己老妈那五指山还要有力量的刺痛感霎时让我睁着眼睛也看不见东西了，黑屏了好一会，耳朵嗡嗡响个不停，只听得秦问道“我喊你，你怎么没过来”。我低着头说“我没听见”。“啪”又黑屏了！“走吧，今天我打你没？”我冷漠的、木讷般的说道“没有”。然后骑上自己的单车走出了校园！那天晚上我和老道还有一同学在劳动公园坐了好久，我喝了听啤酒，眼泪不停的淌着，滴在水塘里，溅起片片涟漪。手紧紧将易拉罐撰成了一条状物，丝毫没注意到手里流出血。老道打趣的说道“牛，你很NB，那么多人打你那么长时间你都没倒。”我难得的苦笑了下，带着满满嘲笑的意思“前三分钟我确实坚持着，但是后来……你没看到我后面有墙么？”
第二天我才知道，在我被打的时候秦只是看热闹，后来远到教导处告状说自己班同学被打，结果，早就有点名声的秦很点背的被叫去挨了一顿训。出来以后正好看到我要骑车走了，于是有了那一幕。这件事，从始至终，远都没有出现。第二天的时候也是没敢进教室，后来我让同学帮忙传话才进来的。我笑的很自然，炫耀着自己没有任何伤痕的身体，视乎在证明自己没事。远这才放心的进了教室。
其实这都只是开始罢了，往后的日子根本是地狱般，给我的世界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创伤和后遗症。
接下来的日子里，我每天不再轻易走出教室，只是在原稿纸上不停的写着什么。或许是或许是散文，反正就是不停的写着，和远的交往平淡的根本不像情侣，上课的时候传字条，很大的一张信纸或者稿纸，像QQ聊天一样的传递来传递去，被夹在远和我中间的那些同学，无奈的直抓狂。到了后来，纸条已经是满天飞了，直接走空投线路！我不出教室的原因只有一个，就是怕被关和那帮混混看见，并不是说他们会把我怎么样，而是我受不了他们嘲笑的目光。关从打了我第二天开始，就每天都来找我要钱。用当时的“黑话”，叫做“哈钱”。我没有太多，每天只有5块钱，这钱是中午吃饭的。关只要看到我就会伸手，不给的话后果很明显。我每天都给他两元。这样的日子持续到初中二年级上学期！
说说校园生活吧，我忘记了自己是怎么当上班长的，远也当上了班长。开始的时候我每天都因为要管纪律而发很大的火，敲桌子砸凳子的。但是时间长了我也就不管了，和远在一起的日子里，我没有很多回忆，我不敢对远有什么太多的想法，两个人表面上看，纯的不能再纯了。而远也一点点在变，她的漂亮吸引了太多的外班的蜜蜂马蜂，所认识的人也是五花八门，没几个是正经的学生。一点点的这些人都在影响着他。我这傻呼呼的，直到这个时候还美滋滋的过着自己认为还不错的日子。
班里有一女生大家叫她甄哥。只有她家和我家离得最近，一天放学的时候，我在后面远远的看到了甄哥，她也骑着车子，我不知道是不是该打声招呼，犹豫着慢慢的骑着，然后坚定了信念，飞速的追了上去。然后和她平行，超过她，甩开了她。到最后我还是没有勇气和女孩子打招呼。直到第二天甄哥先和他打了招呼。甄哥是个很男性化的女孩子。短发瘦瘦的。眼睛很大，特别大，真的很大。然后每天放学我们一起骑着单车走。我从没放学后送过远回家。远的家很远很远。单纯的我没想过这有什么不对的，朋友和女朋友是不一样的，我也没有对甄哥起过什么歪念头。就是傻傻的觉得自己开心就好了，管什么别的呢。反正在学校的时候想开心实在是太困难了。
某一天我又一次被关的人拦下了，这次没有关，而是当初第一个对我动手的勇。那个瘦小的像耗子一样人。先是例行的找茬和拳脚，然后拉着我到厕所墙角，踮着脚搂着我的脖子低声说到“借我点钱，哥们急用，拿30就够。周一之前你要是没把钱给我...”说着狠狠的照我的肚子上来了一下，我没表情。因为并没感觉到疼，这耗子的劲真的很小。“另外，别告诉关，要是你告诉了他，我他妈弄死你！”直到很久以后我才知道，关曾经特意和勇还有别的一些马仔级别的人说过，别轻易动我，我是他的。
我当时没说什么，走回教室坐到自己的位置。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喝了口水，这一抬头，眼角的余光看到了一个叫微的同学，正拿一个已经烫的变了形的矿泉水瓶子喝着水，大大的眼睛，独特的气质，较小可爱的样子，给人很干净的感觉。我的心跳了一下，这个孩子从没有和自己说过话，也很少和班里的人说话，只是低头默默地学习，在班里，总给人一种透明人的感觉，就像不存在一样。我因为对她好奇去了老师的办公室，进了屋，先是喝了口饮水机里的水，然后坐到老师的对面，和老师聊了起来，这老师也是第一次带班，刚刚毕业不长时间。姓王，我心里一直叫她王姐。这一聊才知道，那薇家里条件很艰苦。而且薇自身也有些秘密，她患有先天糖尿病，每日自己都要给自己打胰岛素，想想每天不只一次的自己给自己打药，一个和我同龄的，比我的生活艰难的多的女孩子，过这样的日子，顿时产生一种想保护她的感觉，但是这里并不含什么男女之情。于是建议用班费给薇买个杯子，王姐直接答应了我！
当我把新买的太空杯交给薇的时候，薇非常惊讶，我笑笑“这不是我个人送的奥，是王老师给你买的，我只是转送罢了”然后就回到了自己的位子和兄弟几个嘻嘻哈哈的闹着，我其实不知道，早在我怕去买杯子的时候，薇就已经知道了事情的全部，因为薇一天要去老师办公室2趟以上，为了避人耳目给自己打针。和王老师的关系好的像姐妹一样。上课的时候薇给我传了字条“谢谢你的杯子，我很喜欢！”聊着聊着，我就认了薇做妹妹，一直延续到了几十年以后！
放学的时候，我又被勇收拾了。然后如无其事的回家。写作业的时候，我想着自己被人欺负，每天都受着担惊受怕的情绪影响着，太累了，也要崩溃了我想要发泄。看到桌子上的圆规我拿起它走到了厕所，看着镜子里自己很结实的身体，想象着就是这样一个全身都是力气的身体，每天却要被那像耗子似的人欺负，恨自己恨得牙痒痒的。奈何自己根本不能动手，动手以后不仅要陪钱看病，还要被更多人打，那样并不值得。眼泪不停的随着我颤抖的身子，滴落在水池里，我想要发泄这样的情绪，想要摆脱这痛苦的感觉，我举起了圆规狠狠的用带尖的那一端，刺入自己的左臂，金属扭转着钻入自己的肉，似乎还发出了“嘎吱嘎吱”的声音，一种就像把刀子在肉上使劲磨着的感觉。想象中的疼痛并有很明显的出现，相反心里的痛苦全部随着那红色的渗出，流淌的一干二净，我偶然发现，原来这样可以让自己不在痛苦。看着那鲜艳的颜色。我情不自禁的舔着，却是这么的好喝，于是又拿圆规的尖在胳膊上缓缓的划了一条口子，对着镜子贪婪的舔舐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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