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尧差不多知道了苏铭宇的打算,她一边和苏铭宇虚与委蛇,一边想办法和褚清联系。首先,第一件事就是要去到甲板上,至少要看见其他几艘船的人。苏铭宇应该不会放她去甲板上,如果她主动提起,那么甚至还会引起苏铭宇的怀疑,就算是让褚清父母去甲板,也不太可能。
怀尧这几天试着和整艘船的人打交道,利用她和苏铭宇合作的关系,她能够搞到一些普通人得不到的东西,比如某种特效药或是一些不太容易搞到的珍惜物资。既然她和褚清父母去到甲板上会引起苏铭宇怀疑,那她就拜托别人去甲板上,如果能够找到褚清,就托人给褚清传个话。
而褚清和宁南,已经完全吃住在驾驶室了,一步不离。只有褚清偶尔去到甲板上观察情况,每艘船隔得都挺远的,褚清在其中一艘船上发现了宁南父母,另一艘船上看到了何欢。没想到何欢还活着,就是和她们走散了而已。
见到褚清,何欢也疯狂地挥舞手,由于隔得远,也只能做一些肢体动作来交流。不过看样子,何欢没出事,宁南的父母也从褚清不知道在哪里找来的一块木板上写了一个大大的“好”字,大概清楚宁南还活着,老两口也松了口气。但尽管见到了这么多熟人,褚清还是没找到她爸妈和怀尧。
但是她发现,这七艘船里,熬过了特大洪水之后,现在雨过天晴,虽然不是大艳阳天,阴沉沉的,但也比之前的狂风暴雨要好得多。大部分人都会选择在这时候,到甲板上来透透气,也来看看自己现在是活在一个什么世界。只是有一艘船,在甲板上活动的人非常少,人最多的时候,同时有五个人活动,都是在干活,没什么休息的时候。
褚清发现了这艘船的奇怪之处,她坚信怀尧和她父母应该还活着,其他几艘船上都没有。那么就只有可能在这艘奇怪的船上,先前苏铭宇想要把她和宁南关起来,乍一看像是过河拆桥,毁掉了她们的合作,但其实应该是苏铭宇想要阻止她和怀尧见面,这样一来,他就能从怀尧那里套到消息。由于她和怀尧还没有串通过,所以她们之间对世界重启和世界女主的说辞有不一致的地方,很可能会引起苏铭宇的怀疑。
褚清更加肯定了那艘人少的船上一定有怀尧和她父母在,只是不知道现在里面是什么情况。会不会怀尧露馅了,然后就被苏铭宇抓起来了,但是不应该,如果怀尧露馅被抓,那么就没必要限制船上的人出入,不用担心褚清见到怀尧。船上只要一天还在限制行动,那就说明怀尧和苏铭宇还没有撕破脸。甚至是,怀尧已经和苏铭宇合作了,也许她和怀尧还真有那么点默契,在撒谎这方面。
她想了想,如果她是怀尧,那么她一定会想办法从船舱内传递信息给外面的人,所以褚清和宁南每天两人就轮换着时间到甲板上来。离开驾驶室的时间里,顺便解决生理需求,上个厕所洗个澡什么的。不过这么长久下去不是办法,褚清就从谢园那里搞到了船上所有舱室的钥匙,她和宁南住在一间房里,钥匙也自己拿着。
再三威胁过谢园等人之后,她们也确确实实地道过歉了,保证以后不会再听所长那边的过分命令,因为她们自己也清楚,所长给她们的抓人的命令,一听就不是什么好事,自觉理亏。再加上发现三个人还打不过褚清宁南两个人,也不敢再招惹,人多是可以把褚清宁南再抓起来,但若是又被她们两个逃掉了,怕是后果严重。尤其是褚清盯着她的那个眼神,让谢园觉得,但凡她们敢再绑架褚清一次,可能就看不见明天的太阳了。
褚清和宁南上一世的时候,杀丧尸顺手了,从生死关头走过来的,杀人其实不太难,只要能跨过心里那个坎儿。但褚清不想杀人,没人喜欢半夜被噩梦吓醒,杀了人之后就不能回头了。褚清现在还记得上一世那对兄弟死时候的眼神,她不想再遇见另一对。
所以她给过谢园她们警告了,如果谢园还敢招惹,那就别怪她不客气了。幸好,谢园是个识趣的,她没必要因为一个缘由都给不出的所长命令,去招惹一个随时可能扑过来咬断自己脖子的两个人。
当自己船上的危险解决掉时,褚清和宁南两人几乎天天都在甲板上晃,一直盯着那艘甲板没什么人的船。不过两人也是要吃饭干活的,不可能每时每刻都在甲板上晃悠,为了不错过任何一丝可能和怀尧联系上的机会,褚清吃饭都在甲板上吃。
这段时间能吃的东西是能省则省,每艘船的物资情况没有告诉大家,反正是不太乐观。由于没有别的物资来源,食物和能源都是一个大问题。在水上继续这样漂泊下去,早晚也是死。很多人经历了一开始的死里逃生喜悦之后,逐渐变得死气沉沉。不过还好因为人多,大家互相之间也有照顾,矛盾也有,才有人气。
褚清是不太喜欢呆在船舱里的,船舱里气味不好闻,闷得很,加上船航行时的摇晃,容易犯恶心。和上辈子的船上生活不一样,上辈子就算是在船上生活,那也是稳稳当当的海边,现在据说水面还在上升。因为担心燃油不够,在黑水上漂泊了能有一个星期,之后船就不再航行,在一处不知道什么省市的城市里停下了。
船上有救生艇,可以划桨去那些高楼上找点东西,能用都拿上。除了生病的人,和一部分行动不便的人,大部分人都要行动起来。褚清心想,这下好了,她可以看一下怀尧会不会从那艘甲板没人的船上出来。
不过令她失望的是,怀尧没有出来。那艘船出来的人很少,加起来才十五个人,还都是避难所的工作人员。工作人员和普通人很好区分,她们穿的衣服不一样,工作人员会有那种醒目的夹克,就是为了方便区分。因为维持秩序、分发物资什么的都需要工作人员来完成,她们得有自己的标识,才能给人整齐又可靠的感觉。
这一带的高楼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水位上涨的原因,也可能是因为这些高楼不如之前的高楼。她们才经过的那座城市,水面以上大概楼层还能剩个十几楼,现在这一群建筑,基本只剩下了五六层楼。
褚清和宁南还有另外六个年轻人,坐在小艇上,四个人划桨,穿梭在这些被水淹没的高楼之间。抬眼望去,巨物仿佛触手可及,万籁寂静,只剩下小艇上彼此的交谈声。空旷寂静,有点渗人。
黑色的水,褪色的高楼,阴沉的天空,仿佛世界只剩下了黑灰两种颜色,全然的灰黑冷色调,不然就是褐色一流,让人觉得十分压抑。小艇上的一个人受不了这压抑的氛围,“啪”一声,点燃了支烟,开始吞云吐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