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发少年仰躺在地上,红瞳空洞地直视着黑暗。
咕噜咕噜……
大股大股的鲜血从伤口涌出……水流声像染上血红的死亡进行曲。
他的喉管也被一根长刺扎破了,发不出声音,缓缓倾斜的视线,只能看见小半身体上,宛如花朵般绽开的、细密而森冷的钢铁丛林。
其中一根利器从肋骨的缝隙斜插进心脏,森白金属紧邻着心口的下端,还有一段血肉摩擦后留下的红色。
红色是噩梦的来源。
还有“死亡”,“疼痛”,以及——“那个声音”。
“无论如何都想活下去的千穆真是太可爱了。”
双马尾少女的笑声如小鸟脆鸣般轻快,凑近的笑脸与发绳上点缀着的、标志性的一黑一白的熊玩偶一般,矛盾而难以理解。
“——现在,总该绝望了吧?”
……
清晨六点,天光乍现。
千穆被噩梦也无法抵抗的生物钟强行唤醒,掀开被子,放空似的坐了一分钟,才把双腿挪到床边。
光着的脚贴上微凉榻榻米的瞬间,他看到了贴在床头柜上的便签,上面是他自己的字迹:穿上拖鞋。
于是他动了动,把双足套进绵软的拖鞋里。
拧动用柔软海绵仔细包裹了数层的门把手,千穆来到无比宽敞,但因为只有几件简单家具而显得空旷的客厅,写着字的便签同样贴在一眼就能看见的地方,最近的一张贴在冰箱上:洗漱后一杯温水。
他家的冰箱是个滑稽的冰箱,精神奕奕的四角被厚海绵拼死环抱,就像冰箱被迫头戴四顶小白花帽,大早上看见兴许会有提神效果。
但放眼望去,房间内所有带尖角的,或是长条形锋利物品,都是这个待遇,看久了也习惯了。
千穆是闭上眼睛,推开了卫生间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