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雯丽耸了耸肩,摆出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说道:“本来我还想要你赌个咒发个誓什么的,以保证我和我家老板的生命安全。现在看来也用不着了,毕竟你先前已经承诺过。所谓男子汉大丈夫,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是收不回来的,也是决不能反悔的,哪怕威胁到自己的性命也不能,不是吗?要不然谁还敢在你手下当差?万一等下你打开保险柜拿到钱,意欲独吞杀人灭口怎么办?所以说诚实守信是非常非常重要的。”
周克庄大怒,本想拉下脸狠狠训斥余雯丽一顿,但看到手下俩黑汉正相互惊疑不定交换着眼色,显然是被余雯丽一番话挑起了猜忌。于是他便抑制住满腔怒火,和颜悦色对余雯丽说道:“放心吧,只要你痛快说出密码,保证你杀你们,包括船上的所有乘客,如果能够密切配合的话,人人都没有生命危险。”
“好极了,我要的就是你这句话!”余雯丽嘻嘻一笑,接着便随口流利地报出一长串数字,不多不少,正好十一位。这当然不是梁诗绮的保险柜密码,因为她一向节俭,所带钱财其实不多,根本用不着保险柜,这些数字其实是余雯丽爸爸的掐头去尾的手机号码。为彻底打消周克庄的疑虑,她还接连重复了两三遍,且遍遍行云流水,通畅自然,丝毫没有迟滞停顿,犹豫不决。
周克庄记性倒也不赖,皱着眉叽哩咕噜默念两遍,十一位数字便即熟记于心。
余雯丽心里暗笑不止,脸上却摆着一副肉疼不已的样子说道:“这样满意了吧,还不快去取钱,被别人捷足先登了可不关我的事。唉,一千多万美金呀,一转眼就没了。算了,还是先把我家老板救醒吧,不然连工钱都泡汤了。”说完,她便快步来到许文龙身边,对着胸口微微起伏的他又是掐又是拍的,恨不得一拳头把他打醒过来。
一直用枪指着许文龙的胖大黑汉转头问周克庄道:“周当家的,接下来怎么办?要不要……”他一边说一边用枪指了指许文龙和余雯丽。
“算了,留他们一命吧,省得别人指责我们说话不算话。”周克庄对着胖大黑汉眨了眨眼,嘴里有意无意强调道,“把门锁牢锁结实就行,其他不用管了。”
胖大黑汉心领神会,迅速收起手枪,快步来到铁栅门边,等着闭锁大门。
余雯丽一边拼命掐着气息越来越大的许文龙,一边抬起头笑眯眯说道:“走好,不送了,预祝你们马到成功,人人发财。”
周克庄见余雯丽笑容诡异,话带嘲讽,心里禁不住升起丝丝疑虑。他斜眼盯视她一会,断然对另一黑汉说道:“带上她,一起去开保险柜。”
“不错,这小丫头诡计多端不安好心,万一被她骗了可就麻烦了。”黑汉恍然大悟,赶紧小跑过去抓余雯丽。
余雯丽弄巧成拙自坏好事,本想逗逗周克庄以过嘴瘾,不想被对方一下看出破绽,于是情急之下不及多想,当即伸手左右开弓,噼噼啪啪连扇许文龙一顿耳刮子,当她还想狠狠掐他几把时,却早觉身子一轻,整个儿腾云驾雾飘向铁门边去。
幸而皇天不负有心人,在余雯丽前前后后一番苦心折腾下,许文龙到底还是醒转过来了。他缓缓从地上坐起身来,摸一摸痛得几欲裂开的脑袋,睁着一双茫然失措的眼睛四下打量着。
黑大汉拎着余雯丽几步窜出禁闭室,再反手砰地一声关上铁栅门,掏出门禁卡飞快一刷。嘀,铁栅门紧闭,再也无法开启了。
许文龙被那沉闷的铁栅门声一震,浑身激灵灵打个寒颤,头脑当即清醒过来。他怔怔地看着门外的周克庄,眼前蓦然浮现出之前夜探长洲弯的情景:我的天,那该死的陈珂,不就是赛欧商社门主阮少雄的座上宾吗?想到这里,他不由又惊又怒,惊怒交加,呼地从地上一跃而起,指着门外的周克庄厉声喝道:“你——你不姓陈,你姓周,说,你到底和阮少雄是什么关系?你怎么会成为他家的客人?你……你是海盗!你巴巴赶去悉尼就是为了混上北极星号,再和你的同伙里应外合劫持这艘船,是不是!”
周克庄使劲拉一拉铁栅门,感觉沉重结实,牢不可破,于是满意地点了点头,笑眯眯用枪指着怒火中烧的许文龙道:“果然是华夏神秘部队的一员,连我在长洲湾做客的事都知道了。不过没关系,知道就知道吧。反正事已至此,你也难奈我何。老实说,要不是看在小文丽的份上,十个你也早被我一枪给毙了。至于你女朋友梁诗绮嘛,那就呵呵呵呵……顺便说一下,我姓周,叫周克庄!”
“你——混蛋!”许文龙目眦欲裂,暴跳如雷,伸手嘭地一拳击在铁栅栏上,咬着牙一字一顿对周克庄说道,“你要胆敢动梁诗绮一根寒毛,无论天涯海角,无论地老天荒,看我不把你抓来撕成碎片!”
周克庄阴阴一笑,耸着鼻子趾高气扬地回答道:“那好吧,咱们就在地老天荒的某个天涯海角再见,看到底谁能把谁撕成碎片!现在我有要务缠身,恕不奉陪了!”说完,他对着身边俩黑汉挥了挥手,轻喝一声道:“我们走!”
许文龙脸色铁青,双目闪着骇人的光芒,模样可怕之极。他拼命把脑袋贴在铁栅门上,指着远去的周克庄嘶声怒吼道:“周克庄,你人浑蛋,你个兔崽子,有种你不要走,咱们就在这里一对一见个高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