簪花土豆坐在柴草上,静静的用一双逼人的眼睛看着方仲永,这变化来得太快,不由他有些心惊,
他忽然想要考虑现在已经是什么时间,而唯一可以判断时间的,只是从铁窗下照来的微弱光线,那光线将栏杆的影子投影在地上,随着时间一点点过去,影子越来越短,越来越暗,最终消失。
月光照进来,照着面前的方仲永,一字字说得淡然,却似乎踩踏在人的心口,带来沉重的压迫感。
“你所以背井离乡潜伏大宋,无非是为了壮大野利都兰手中的斥谍实力,也为了安她的心,不让那个属于你们的秘密暴露罢了——
宁令哥并非元昊的亲生儿子,而是你与野利都兰私会的结果。”
方仲永俯下身子,将一双眼睛牢牢对准了簪花土豆的双眸:“瞧,你们的眼神多么相似啊?
若你还留在西夏,留在元昊身边,你说,宁令哥一天天长大了,越来越和你相似,你们的秘密,可怎么还能保得住呢?”
簪花土豆感到浑身一阵阵的冰寒,四肢百骸的力气好像都被抽的空空荡荡,喉头一阵腥咸的血气涌上心头,渐渐从自己的唇边流了出来:
“你胡说,你从未去过西夏,从未见过宁令哥,怎知道他与我是否相似?”
方仲永却更恬淡的笑了,那笑声里渗着一股骇人的气息,远远近近,难以捉摸:
“那,需不需要去过西夏的人,来告诉你一下,你的儿子在你离开西夏的这些年里,已经渐渐的长大,越来越和你相似了?
说起来,那元昊对你儿子,可是不太好呢?三天两头就给鞭子吃,也始终没有多信任他,甚至没什么父爱,你说,这是不是因着血缘原本就疏远的关系呢?”
方仲永看着簪花土豆,眼神里带了几许怜悯。
李元昊对宁令哥自小就不多好,甚至说是十分狠辣,父子之间嫌隙很深,历史上的李元昊,也正是死于宁令哥之手,而宁令哥要多痛恨这位老爹,才能用极残忍的割鼻之法对付李元昊呢?
不论情报是来自前世还是今生,方仲永依旧觉得自己实在是太过君子了一点儿,竟然并没有多少欺骗使诈的成分,让整个谋划的环节显得质朴了些啊……
方仲永自然是看到了窗口一直向内徐徐吹入的青烟,也看到了簪花土豆暴起的血管和青筋。
“我这个人,很少说谎话,这真是个缺点,”方仲永轻轻弹了弹袖子上的灰尘:
“不过,我有句真话要和你说,如若你聪明,你应该也从西夏这些年的情报中看得出来吧?
不论你如何为西夏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大位都不会属于宁令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