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尘转过身去,夜幕轻垂下,依约见一名身着紫白长衫的男子徐徐走来,男子手上提着三只酒坛,腰间系着一个巴掌大的紫金葫芦,头发整齐束在背后,萧尘惊道:“熠兄!你怎来此了?”
那人却是熠瞳,只见他轻轻一笑:“正巧路过,日前听闻萧兄弟在此,便上来看看。”话说完时已经走到近前,他看了看萧尘身旁的夙夜,笑道:“在下熠瞳,不知这位兄弟如何称呼?”
“他叫夙夜,是我相识多年的朋友。”
熠瞳轻轻一笑:“原来是夙夜兄。”
夙夜双手束在胸前,淡淡道:“吾何时与你相识多年了?吾何时说过自己的名字了?”说完往院子的方向去了。
萧尘尴尬笑道:“他脾气有点古怪,熠兄不要介意。”
熠瞳笑道:“无妨,方才来时见萧兄弟叹气不止,可是有心事?”
“罢了,不提这个,今朝有酒今朝醉。”
二人拍开封泥,顿时酒香四溢,乘着山风往后飘去,对饮一口,萧尘问道:“对了熠兄,你来天元城有何事?”
熠瞳笑道:“只是恰巧路过,稍作盘桓,听闻你在此,便上来看看。”说完又仰头饮下一口。
萧尘笑了笑,见他不愿多讲,自然也不多问,只是这玉台山处处皆有人把守,又设下无数长老的禁制阵法,他却是如何上来的?
但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于这尔虞我诈的乱世当中,得一把酒言欢的知己,岂非人生快事?又何须想那么多?
两人一坛接一坛,一坛完了便再从元鼎里取,一直喝到夜阑人静,一直喝到月没参横,悬崖边已不知堆放了多少空酒坛。
萧尘不胜酒力,已是喝得酩酊大醉,倒在一旁昏睡过去了,其实以他的修为,自能以玄力将酒逼出,做到千杯不醉,但是跟熠瞳一块喝酒,这样做的话就太没意思了。
夜风渐冷,熠瞳脱下外衣,轻轻替他盖好,复又一人对着漆黑一片的山下,叹气许久,最后摘下腰间的紫金葫芦,摩挲许久,叹道:“大哥,当年你不惜以自己的性命换他的性命,可是如今,你却又在哪……”
声音渐渐梗涩,熠瞳眼眶被风吹得有些微微泛红,脑海里又浮现出那个满头银发的大哥的模样。
仿佛他耳边又响起了那人临走时的话语:“臭小子,以后少喝点酒,我走了,保重。我留给你的紫金葫芦,里面承载着我三道法力,不到万不得已,切勿开启。”
“大哥别走!告诉我!为什么!为什么你会引来天人五衰!为什么……”他拼了命的往前奔去,然而却始终追不上星月下,那个人的脚步。
那个人带着一口青石棺去了云州,自那以后,便再也未曾回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