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翠翠走的飞快,赶得走在她身前的玉圭几乎要跑起来。她瘦小的身躯,总能在关键时刻爆发大能量。
玉圭满腹心事的快走,又忍不住想要回头去看看奶奶。临走的时候他去奶奶的床头取学符咒的本子,本能的翻起褥子查看怕有重要的东西遗漏。褥子底下的景象让他心惊肉跳,一卷一卷的,厚厚一层都是奶奶的头发。玉圭心想头发照这个掉法,寻常人怕早成了秃子了。
走到观象台,姜翠翠招呼玉圭停下休息一下。就着明亮的月光,玉圭的眼里,奶奶的头发花白而密实,他疑心褥子底下那一层厚厚的头发不过是自己的幻觉。是的,一定是幻觉。他扭头看了看蹲坐在奶奶脚边的小白,那样温顺可爱的模样,白天修罗殇兽的样子也一定是幻觉吧。可是小白竟然能破除那青年留下的符咒呢,它舌头一扫,伤害奶奶的符咒便消解了,它该是有多厉害!
许是小白感觉到玉圭盯着它的视线经久不散,便扭头朝他看过来。它目光凉凉的,既高傲又骄傲。玉圭凭空生出一种冒犯了它的感觉,连忙扭过了头。
天蒙蒙亮的时候姜翠翠领着玉圭几个到了白鹤村,村子里的人还在熟睡,偶尔有几声鸡鸣犬吠。米笼山西麓的白鹤村刚好在一个山洼里,背后高高的断崖直耸云霄,断崖两旁围绕着一圈矮山,地势奇特,俨然是一个从酒缸里提酒的提子形状。
这是种大福的地形,灵气聚集,草木茂盛,雨水易汇集却不至于洪涝,阳光照射不被遮挡也不易暴晒干旱。然而大吉就是大凶,物极必反,好好的一个风水宝地,坏就坏在村东头的乱葬岗。此地村民大多富庶,也出过在朝的官员,唯一的问题就是闹鬼,闹得凶的时候甚至每个月都会死人。后来不知从哪里来了一个老头,他找到村长说擅驱鬼,只要在乱葬岗给他盖个草屋,供他每日吃喝,他可以守着乱葬岗,不让恶鬼出来作怪。
从前村里也找了很多法师前来驱鬼辟邪,但都收效甚微。此刻有人毛遂自荐,村里人也是欢喜的,便依那老头的要求,盖了草屋,全村轮流给他送米面蔬菜和新鲜瓜果。说来也怪,自从老头住下,村里果然就平安了。只是乱葬岗一带越发阴森,白天路过都瘆得慌。
这个世上的事情邪乎的只会更邪乎,村里的人渐渐发现,并不时常露面看坟地的老头有些古怪。他很少出来走动,见得他最多的时候就是出门来取食材。他的模样还常常有变化,有时候高,有时候矮,有时脸圆,有时脸方。村东头老张送粮食回来跟人说老头断了一条腿,隔星期轮到送粮食的邻居看到时那老头又明明四肢健全。村民们需要看坟老头,又惧怕他,又好奇的窥探他。老头一直是冷漠了的,进了草屋就再没离开过,他不与人打交道,像影子一样在白鹤村一待就是好多年。
姜翠翠一行到白鹤村的隔天早上小山村里沸腾了。先是本周轮到送米面的马家二小子跌跌撞撞跑到村长家敲门,说草屋前搭了根晾衣服的绳子,晾晒了一绳子的衣服,有老有少的,还有小孩子穿的屎尿片。村民们自然又惊骇又好奇,几十年独居的看坟老头子家多出人来,可不让人惊奇么?大家议论纷纷,村长林山西拿出了当家作主的样子,带了几个青壮劳力去草屋验证,正碰上姜翠翠端着个簸箕出来晒米。
其实林山西虽然好奇,但心里却有另一层担忧。看坟老头虽然奇怪,但确实镇住了坟场的孤魂野鬼,若是他走了,鬼怪们跑出来作乱,他仅凭威望可护不了一村人的安危。
想到这里,他心惊肉跳,问姜翠翠道:“老姐姐,你们是老坟头的亲戚?”村里没有人知道看坟的老头叫什么,背地里都叫他老坟头。有胆子大的年轻人给他送吃的时,就在屋外喊一嗓子:“老坟头,送米来了!”老坟头就从屋里出来,也不跟人讲话,端起米面进屋去。人们发现老头对老坟头的称呼一点也不生气,于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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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er就都叫开了。
“啊,您说的是我那老弟弟啊,他走啦,以后我替他在这里看坟地了!”姜翠翠把簸箕放在门口的一块歪着的石狮子上,笑嘻嘻的对林山西说:“你就是村长吧,村长啊,我们人多,以后米面得加倍才够吃啊!”
林山西一听老坟头走了,心底一沉,“啊,走了呀!也没提前打招呼呀!”
姜翠翠笑眯眯道:“他有点急事,来不及跟您说吧!我也是昨天晚上匆匆赶来接替他的!这不,还没来得及登门拜访呢!”
林山西对瘦弱的姜翠翠有些不放心,他不明姜翠翠底细,也不敢随便说话得罪人,“老姐姐,粮食好说,只要跟以前一样能守的我们村的平安,我们一定会好好感谢您的!”
姜翠翠道:“放心,我那老弟弟的能耐还是我教的,我比他强着呢!”
玉圭在屋里哄着因换了地方不适应哭哭啼啼的玉鱼,他耳朵听着奶奶和村里人的对话,眼睛却看着墙角的一小尊泥塑人像。村长口里的能人老坟头此刻一动不动的立在那里,浑身画满了朱砂的符咒。玉圭暗暗吃惊,这个藏身之所奶奶多少年前就备下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