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得感谢吗?本来听安楠说卫振兴答应阿瑾停两刻钟的,是因为自己突犯了偏头痛才硬要启程,她偏头痛的毛病多少年都不犯了,为什么偏偏在这个当口犯?还犯的格外凶险又好的莫明其妙?就仿佛冥冥中有一双手在推着她往死路上奔,要不是阿瑾拼命阻止,后果不堪设想。

    “您是英公国府的张老夫人?阿瑾是晚辈,不敢劳您亲自感谢。”想挣开张老夫人的手起身相拜,刚动一动就被再次按住了。瑾瑜无奈的看向原绍文,老夫人才犯了偏头痛你就让她乱跑,到底长没长心?

    “喂,你那是什么眼神?”别以为当着祖母的面他就好说话,惹急了照样动手信不信?

    “看高贵世子的眼神,张老夫人有孙如此,让人艳羡。”点头,瑾瑜表情严肃,说的特别认真。

    张老夫人呵呵直笑,她总算明白自家孙儿为什么一提到阿瑾就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这姑娘着实长了张利口,怼人都赏心悦目的叫人挑不出理来。

    不止张老夫人笑,桃红、林大夫还有几个婆子都在笑,就是不敢笑的太大声而已。

    原小世子被笑的下不来台,急了,俊朗的脸气的通红,脑子一热,手指着瑾瑜喝道:“你嘴上再能耐也架不住眼瞎心盲,还不是上赶着给卫振业做小……”声音猛然顿住,原绍文脸庞的红一直涌到了脖子上,这回不是气的,是窘的。

    端王府的事儿他比祖母消息灵通,也更早猜出了瑾瑜的身份,以前不认识她,听了一耳朵只觉得好笑和好玩,真正认识之后心里头就只剩下别扭了,这也是他总想压她风头的原因。

    小爷勉强看得上眼的女人,绝不能是个不顾脸面爬床的。

    “我去看看饭做没做好。”自觉当面揭女人的伤疤太下作,又拉不下脸道歉,原绍文匆匆留下句话,转身溜走了。

    张老夫人心里直骂孙儿不懂事,也实在心疼收了笑脸沉默着低下头的小姑娘,不由得放低了声音哄道:“阿瑾别把绍文的话放在心上,他就是个愣头青,等会我让他亲自给你道歉。”

    “没有。”

    “什么?”没听清瑾瑜的话,张老夫人手抚着她的头发轻声问。

    暖暖的安慰由头顶一路钻进心坎儿里,瑾瑜抬起头,眼睛直对着张老夫人慈祥的目光,恍惚觉得,自己面对的是养自己长大的齐老夫人,刹那间,打从醒过来就一直闷在胸口的悔恨交加像是找到了缺口,涌汹着倾泻而出。

    “老夫人,我没想当妾。”更不想打您的脸面做二公子的妾,妾通买卖,她还没有下贱到那种地步。

    可不想当妾自己又为什么会揪着二公子不放?那般疯狂的追逐,难道是想挤掉二少夫人当继妻?努力设想自己嫁给卫振业的场景,瑾瑜发现,心中竟然一丝喜悦都欠奉,胸口空茫茫的,连默念卫振业的名字都引不起半分波澜。

    瑾瑜愣住了,这算爱吗?爱一个人会因为见不到就陌生的想都想不起来?与其算爱,倒不如算成被/操控的木偶,只在特定的时刻才会动起来。

    脑子里嗡的一声响,仿如灵光乍现,瑾瑜惨白着脸一字一句反复念叨,“木偶……被/操控的木偶……我是被/操控的木偶?”越念心底越是认同,越认同越心惊,谁在控制她?她根本就不喜欢卫振业,到底是谁在害她!!

    “你说什么?”张老夫人的脸色比瑾瑜还惶然,手指都哆嗦起来了,“你说谁操控你?”难道……不,不可能的,那件事不可能再度发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