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云璐走后,几个民主党同志自然在客厅里围着方秉生又气又怒的议论纷纷、出谋划策。
但方秉生什么话也没吭声,他就翘了二郎腿,身体斜靠在扶手和椅背之间,屈肘,三根手指撑在下巴上,镜片后的眼睛一闪一闪的。
他自然怒火中烧,长老会三个混账不识相,这不仅坏他的事,而且还算是藐视他、不给他面子。
真是给脸不要脸!敬酒不吃非得吃罚酒!
因为是直接选举一锤子买卖、上头又非得要四员全中,方秉生原来拟定的战略就是:在选举开始之前,就干净利落的消灭所有其他竞争者,只让自己手里四人可以自由动作,这样自然安全无虞。
他可不认为什么竞选就是自由竞争,那不胡扯吗?谁家开赌场不出千?不出千怎么稳赚?凭毛财大势大的人要和不如自己的人费厄泼赖(fair-play)?那不是傻吗?
但是就齐云璐所言,他方秉生对选举的高度重视,反而让龙川三个没见过世面的白痴起了贪财之心――原本还不确定选举有多重要,但方秉生携京城精英之威一抢,却让其他三个人死心塌地的认为议员很重要了!
小孩之间一起玩的时候倒是经常出现这事,本来地上有根竹子、有块石子、有个蚱蜢,一群小孩闹来闹去谁也不理;但只要一个小孩开始捡起来玩,就立刻成了香馍馍,一群小孩可以为这些原本在他们眼里分文不值的玩意打得头破血流。
因为谁也不懂选举,都在观望,而方秉生一插手,大家就舍不得扔了,结果弄成了小孩子之间的闹剧!
“擦他老母!一坨屎你们也抢吗?!”斜坐在椅子上的方秉生怒不可遏的自言自语的骂了出来。
然而他还不能不第一个抢,他身后的民主党确实太牛了,在龙川这个小地方简直如大象冲进鸡窝一样,干什么都引人瞩目,根本就没法隐藏自己的意图。
就算他在选举前悄无生息的暗中行动,但钟家良他们已经让他把“民主党”三个字填满各大报纸、还有必然引起轰动的马戏团莅临这鬼地方,到时候还会有人来和钟家良同志抢屎吃:大宋首富想吃的,即便是屎,那也肯定是好东西――那群刁民就是这样想的。
“怎么搞的有点像股市上的炒作了?面值一百的烂股票五角都没有人买,但只要大资金进去,大家就蜂拥而上抢了,说不定能炒到一千。尼玛的!这群贱民!什么时候能懂点西学啊,有什么好抢的?”方秉生又无奈又叹气的摇了摇头。
不过这次事里,方秉生觉的自己看错了一点:真正可怕的敌手,并非是张其结和李广西这两大最有钱的工厂主和大地主,而是相比两人很弱只立足本地市场的玻璃厂厂主王鱼家!!
听齐云璐讲,本来张其结都说服了李广西,两人都决定放弃竞选,去钟二仔家喝酒了;但只有王鱼家就是不搭理这套!
居然说什么:“为了神为了皇帝而竞选,是自己朝神效忠的事,和民主党乃至于长老会其他人根本没有关系!”
这是丧心病狂?还是疯了?一个人你打得赢谁呢?
但就是这个疯子,让本来捶胸跌足觉的不舍得退出的张李二人有了主心骨,也要跟着干了!
但这种事也是情理之中:在人流熙攘的海京大街上,若是一个人突然咣当一下、口吐白沫、倒地不起;后面情况如何发展,往往就取决于前几个人如何反应;若是前几个人都视而不见听而不闻走过去了,其他人也会如此,在人多的时候,大家其实都要看别人的反应来选择自己的反应的,需要获得别人的认同,很少有人敢于和大众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