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刚下了一场大雪,可进城的官道上来来往往的人却很多,他们大都是进城或出城走亲访友的百姓,驾车的或者步行的,脸上都带着新年的喜庆。
杨怀仁驾马前行,不时地跟身边的两个兄弟开着玩笑,忽然从迎面过来的人群里冲出一个小厮模样的人来,拦在了杨怀仁马前。
杨怀仁勒住了马,仔细一看是自家的一个仆子,便开口问道,“小六子,出啥事了,你不是去城里送名剌了吗?”
名叫小六子的家仆还是个半大孩子,看样子刚才是一路跑过来的,跑得脸上红扑扑的,还喘着粗气。
“公爷,不,不好了……”
杨怀仁半惊半疑地从马上跳下来,抓着他的肩膀问道,“啥不好了?你喘匀了再慢慢说。”
小六子捂着胸口用力猛喘了几口气,这才说清楚了,“老大人,不,不,不行了。”
杨怀仁皱起了眉头,“啥?你说谁不行了?哪位老大人?”
“是,是范相公,他不行了。”
“啊?”
杨怀仁不用想,便知道小六子口中的范相公是谁了,因为也只有范纯仁这种地位的才能被称为相公。
“到底咋回事,你说清楚点!”
小六子用袖子擦了擦额头渗出的汗水,“方才小底奉命去城里送名剌,到范相公府上的时候,出门迎接的是一位范相公的子弟。
他收了公爷的名剌,却没有开心,而是满面愁容,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小底心中疑惑,便打听了一下范相公府上是不是遇到什么困难了。
那位范府的子弟便说范相公年前就得了病,身子一日比一日差,看样子没几天活头了,然后就是唉声叹气。
小底也不知如何是好,大过年的,只得说了些安慰的话,便准备回来告知公爷,这时那位范府的子弟忽然抓住了小底,还求小底回来求公爷能去范相公府上见范相公最后一面。”
杨怀仁心情立即便有些沉重。范纯仁虽然和他的交往不多,不过他们之间还是关系不错的,有很多次杨怀仁被朝堂上一些心怀不轨之人诋毁的时候,范相公都站在了他这边支持他。
朝堂上,能和杨怀仁说上话的人很多,可真正能当朋友交谈的人就很少了,范纯仁当时贵为宰辅,对杨怀仁这个小子向来都是很欣赏的。
在杨怀仁眼里,范纯仁就像一个老前辈,他们之间就像是亦师亦友的关系,眼下如果范纯仁真的病危,杨怀仁必须要赶过去见他最后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