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徽州府休宁县李国俊,是学校新聘的算术教师。在此见过张兄、黄兄了。”
“嗯。”虽然年过四十都还只是个秀才,但张文华自认为在文风最盛的苏州府中不了举不算丢人。而这位李国俊?在自称中居然连‘生员’两个字都没有。虽说徽州府也是科举强府,但既然对方不是秀才,那就有了鄙视的资格。所以,面对李国俊的恭敬,张文华也只是拱了拱手,嗯了一声。
“呵呵呵,李兄弟可算来啦!某姓黄,名志刚,北京大兴人。跟随太孙南下后,受太孙之命来此方山学校担任教官。从今以后,这二年级的三十八班,可就我们三个人搭班子哪!咱们可得好好干,争取每个月的月考综合评定都进入前三。”
“哼,虽说我大明的会试,一甲有三人。但是骑马游街的时候,只有状元才能走在最前头!”
冷冷的打断黄志刚的话后,张文华伸手递给李国俊一卷文策:“李教师,这是本学期本班的课程表以及你的教材。每教学日上午是文科、数科各半,下午是黄教师负责操课。虽说太孙建议过,二年级学生每上课六日可以休息一日。但本席的意思,本班这学期开始,这休息日部取消了,到时候由我和李教师各无偿补课半日。”
“张兄,这个不太好吧?孩儿们辛苦了六日才能休息一日,不该让他们适当放松一下么?”
“黄教师,太孙已经说过了,除了教学日下午你的操课时间和晚上他来授课时的时间要保证以外,其他时间由我等三人自行商定。这些孩子若不是太孙仁慈,要么饿死要么去做矿奴或者娼妓。能够在这里念书,不感念太孙恩德发奋学习,还想着玩?真是岂有此理!总之,本席就是这个意思,取消休息日,力教学。这学期一定要压过三班那个姓赵的!”
大明朝这时候的皇帝以及官员一年才十五天休假,所以李国俊对干六天休一天的日常安排是一点都不排斥的。但是听到张文华提议,整个学期都不休息,这个他就不太愿意了。
他这一年也有三十岁了,家里的父亲是休宁县户房的小吏,年纪也才五十出头。他家老头子在休宁县衙干了二十多年,在县城里也算是有点地位的人。靠着这点资历和手里的一点权力,老头子捞了不少黑钱不说,还包养了一房小妾,所以,老头子这会根本没有退下来让他顶替的意思。
非止如此,老头子在那小狐狸的汤下,还准备继续撑个二十年,好方便小妾的儿子接班……所以,朱由栋征召算学教师的教令一到休宁县,李国俊就主动上县衙报名了。
六月接到消息,报名。在本县选拨的时候,老头子出了死力帮了他一把,让他顺利的通过选拨到了南京。也是靠着家学渊源和天生对数字的敏感,他在南京和江南四省选送来的各路数学天才一路比拼,终于在三百多应试人员中进入前百名……到现在八月份,他终于正式上岗了。
可是这才刚刚上岗,两位同事就有了分歧,这可不太好办啊。
“这个,两位兄台,小弟的意思呢,莫如上六天半,让学生还是休息半天的好。孩童嘛,这个年纪最是贪玩好耍,完把他们关在学舍里,也不太好啊。”
“哼,李教师,你刚来,可能还不清楚咱们方山学校的规矩。每月月考,每半年期考。期考平均分前三的班级,其所有教师除了束脩之外,还能各得一百两赏银。当然,我辈读书人,钱是不用看得太重的,关键是,这前三班级的教师,可是能得到太孙亲自赐宴、斟酒的荣耀啊!”
“哈哈哈,老张,我说你今年怎么要对这些孩子这么抓紧呢。原来是两个月前受了刺激啊。没事儿,我们班去年平均分排在第四,比第三也就是差了半分而已。今年稍稍努点力,就上去了。”
“嘿!”张文华狠狠的一跺脚:“黄教师,我们今年努力,其他班的教师还不是更努力?两个月前的那次夜宴你也参加了吧?南华宫啊,咱们就坐在宫门外,眼巴巴的看着那姓赵的和太孙殿下谈笑风生……殿下如此激励,这学期开始,所有的教师都会拼命的!而咱们班的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二十一个学生,有三个女生,操课方面天生就弱了其他班一些。若不在文科、算科方面再抓紧一些,不要说前三了,便是上学期的第四名都可能保不住!”
“哼!”到底是武人出身,脾气终究不是太好:“张教师,你这样说老黄我可就不高兴了。那三个女生的操课是差了些,但是人家在徐大人、李大人、杨大人那里做助手,表现极为优异。靠着品行分可是把这点操课分都给补了回来不说,还有得赚。倒是你一直护着,不让老黄我体罚的那几个文弱小子!上学期考得一塌糊涂,严重拉低了本班的平均分!你当老黄我不想坐到殿里和太孙喝酒啊?不过挂念着你我上学期合作还算过得去,同僚之间不想闹得不像话,所以忍着罢了!”
“你这厮~~!”
“诶诶诶,两位兄台,你们都是前辈。一个教文科,一个教武科。这文武不和可是大忌啊。要不听小弟一句劝,先试着来六天半,然后一看学生们的反应,二看其他班都是怎么弄的。这样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