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打在两个笑脸相迎之人的侧脸上,被子被风吹得左右飘动,武将粗浓的络腮胡子脸上还有几道显眼的疤痕。
王瑾晨见昝斌死死的盯着自己,低头笑道:“出门时间太久,下官给忘了...”
昝斌也为之一笑,“老朽听闻抚慰使乃是当朝金榜题名的进士,怎么会如此健忘呢?”
王瑾晨没有直面回答,夹了夹御马的肚子走上前,压低声音道:“天下人真的会有想做借刀杀人的那把刀吗,染了血的刀是否会变成罪证与把柄呢,昝都护觉得,聪明人会留下自己的罪证与把柄吗?”
昝斌抬起眉眼与其对视,脸色逐渐变得阴沉,王瑾晨勾勒起嘴角,“一心不生,万法无咎。木匠带枷,自作自受。”
昝斌摸着络腮胡子旋即眯起笑眼,“不愧为天子近臣,昝某人军户出身,戎马半生,替几代君王出生入死镇守这安西边境,不为利所困,却也因情而无奈,抚慰使是聪明人,应该可以明白在下的苦衷。”
“我不是聪明人,”王瑾晨骑着马向前,“只是一个归心似箭的普通臣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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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赶在日落前抵达了碎叶城,安西都护昝斌将王瑾晨与崔典及鸾台录事几人带进城中,都护府内已经摆上了宴席,一整只烤熟的全羊就摆在桌上,“抚慰使这边请。”
腌制的羊肉经过火烤,熟透后香气四溢,昝斌极为客气与恭敬的让了上座,“边疆风沙大,抚慰使一路辛苦。”
王瑾晨没有推辞,顺着跪坐下,宴席摆在篝火周围,士兵将木柴高高堆起,昝斌坐下后拍了拍手。
——啪啪!——
一群异族歌女与舞女蒙着面纱走到篝火前,在寒冷的冬日下只穿了一件遮体的衣裳,肌肤隐现在轻而薄的绫罗之下,大漠里的月光格外皎洁,站在城楼上俯视着长夜漫漫长夜,一眼望不到尽头,舞女们的胳膊上还串着臂环,抖动下臂环相互碰撞发出声响。
崔典跪坐在王瑾晨右手边的座上,无暇去观赏这些打扮得极为妖艳的女子,只将视线寸步不离的盯着王瑾晨。
昝斌停下捋胡须的手示意,“抚慰使尝尝这羊肉,这些羊都是放养在楚河边上的,今日刚命人宰杀,肉质鲜美。”
婢女端来一把银色的匕首,“官人。”
“冬日这羊肉可是大补。”昝斌笑道。
“多谢,”王瑾晨接过匕首,崔典起身走上前,“王评事是文官,这等事就由下官来做吧。”随后俯下身用自己手中的匕首割下一小块平整的羊腿肉,只不过没有放到王瑾晨桌前的碟子里而是先自己尝了一口。
昝斌将这些防备都看在了眼里,摸着粗浓的大胡子笑眯眯道:“适才只顾着与抚慰使说话,这位将军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