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絟第二次将他纳入眼帘观察,是在T育课。
当时外头下着倾盆大雨,地面盛开数不清的小白花,几个班的T育课不约而同地集合在T育馆内。
他双手交握、身姿蹲低,预备听从老师的哨音,准备装装样子接球,然而,只不过一秒的停顿,对方的身影忽地闯入视线,他便再也无法集中JiNg神,目光更是不受控制。
排球课上,那人依旧一个人,双手cHa在运动K的两侧口袋,倚在墙旁的模样好整以暇……其实正在放空吧?
严絟不由得猜想。
他的目光没有与场内任何事物有所接触,并非什麽都不入眼,而是进不去。莫大的T育馆内,充斥着你来我往的吆喝声中,他彷佛隔绝在这片空间以外,人在、心不在。
严絟窥视许久,心知这人显然是会眨眼的,可惜黑白分明的眼睛没有神,好似整个人仅是一具空壳。
全场鼎沸人声当中,无一人关注他的存在。
除了我。
想到这里,严絟心中难免升起大大的困惑。
究竟对方身上有什麽迷人魅力,驱使自己的目光不停追寻呢?
直到下课前,严絟都在注意他,一张网、一条线,隔开场内与场外。
不过,哪怕他在场内盯得出神,仍被保护得很好,没有一颗排球飞来惊扰到他的心不在焉。另五名队友、包括对手都贴心地不把球打往他的站位。
然而,唯有天知道,真正神游太虚的是谁?严絟至少还记得换位。
下课钟声鸣响後,全班整队解散,严絟悄悄走在他身後继续窥探,几位好友上前揽住他的肩膀、说了什麽他也听不见。
尾随他回教室的路上,严絟注视他的背影与诸多欢笑擦肩而过,那画面显得他既突兀又格格不入,似乎应该放在深夜返家的归途,而不是白天校园的走廊。
忽然间,严絟懂了。
他和他是两类人,并隐隐察觉到,彼此间差异的何止是两个世界之分。
在领会的瞬间,严絟心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