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淮砚忙走过去,撩起袍摆迈步上楼梯之际,忽想起自己还穿着衙役的衣裳,后又一想,得亏这地方的捕役个个都是蹭吃蹭喝还要拿的脾性,不然怕是他转头就要被人给告了。

    跟着上了二楼进了一间雅室,入眼是大开的窗子,小二进了门后燃起了烛火,上前将两扇窗子左右一拉关上了,苏淮砚这才发现,这青殷园的窗子竟不是小轩窗,而是时髦的移窗。

    “过来坐啊。”赵书御早已坐在了桌旁,见他还傻傻地站在门口,不由抬了招呼他。

    苏淮砚回神至对面坐下,看他熟络地同小二要酒菜,甚至连鱼要什么品种,菜要哪个地儿的都吩咐的清楚,那龟毛的模样,十足十的挑剔纨绔子弟。

    “你怎么去李府了?是不是看了李府的悬赏告示,打赏银的主意?”小二才出了门口,赵书御一面倒茶,一面笑问。

    听他这话,苏淮砚不由暗道,他同自己套近乎,莫不是也想赚那赏银,想从自己这里套些事儿去。

    不过看他衣着打扮,再想想今日这顿饭,怎么看他都不像是会为了五十两而动心的人。

    “赵公子为何对紫燕之事如此在乎,三番四次地打听?”瞅着对面端杯自饮的人,苏淮砚径直问出了口,“如此行径,未免叫人怀疑你与此事有关。”

    赵书御喝茶的动作一滞,抬眼看了他一眼,随即笑着放下了杯子。

    “你会如此想倒也不奇怪,不过此事确实与我无关,只是我这个人吧,平日里就喜欢打听些秘辛之事,谁叫我闲得慌呢。”

    说着,他倾身靠着桌沿凑过来,压着声道:“此事在我看来,紫燕必是死于他手,且这个凶手十有八九就在李府之中。”

    他说得煞有其事,苏淮砚瞧他脸上意味深长的笑意,觉得他这人虽没个正经,但这番话与他心中所想倒是不谋而合。

    不过,他没有证据,甚至连有用的线索都还未寻到,全都是猜测罢了。

    但这个人能如此笃定紫燕是死于李府中人之手,叫他颇为好奇,他又是从何处瞧出端倪来了。

    “不知我可有机会一听赵公子的高见啊?”苏淮砚噙着笑说着,目光落在对面的人脸上,一面端起茶杯浅浅啜饮。

    赵书御却不言语,眸色带笑地看着他,自顾自的浅斟,两人像是在经历一场耐力角逐,就看谁先耐不住性子吭声。

    苏淮砚在李府周遭逛了大半晌了,正累得紧,坐着歇会儿正好。

    而赵书御看似在饮茶,实则目光一直在打量苏淮砚,只觉得今日的他与初见时有些不同。

    初见时,虽未瞧个清楚,但身形上似又差了些,倒叫他一时间猜不透他的年纪来,一张秀气的脸白得没有血色,像是久不见光,又像是久病未愈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