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个寒冬夜,宫人所的瓦房白日里不知叫何人砸了个破洞,夜里寒风刺骨。刚过及笄之年的宋明月抱着浑身滚烫的宋明珏,身上仅披着一层挡不住任何寒冷侵袭的薄被。那一夜,宋明月险些成了真正的孤家寡人。

    天微亮时,几乎忘了泪水咸涩苦味的宋明月含泪昏睡了过去,梦里她走在一条两侧宫墙高深的无尽宫道上,脚下是黑色石路,不知何去何从。走的筋疲力尽,她一头栽到在地,咬着牙继续朝前爬,指甲翻起手掌血肉模糊也不敢停歇半分。耳畔有人在笑,有人在骂,有人在呼喊,有人在哀嚎,她终于哽咽出声,嚎啕大哭。

    前方浓雾逐渐散开,有光微明,一道人影朦胧而至,身形修长,身着不曾见过的锦衣华服,温颜如玉,却是个女子。她道:“我为你而来,不畏苍穹。”

    荒诞怪异,此后宋明月极少有梦。

    刹那间记起,仿佛冥冥之中。宋明月并非记得梦中女子容貌,却在脑海里与眼前人重叠,同样是身形修长,同样是不曾见过的锦衣华服,同样是温颜如玉的女子。

    我好似在梦里见过你。

    那我便是生来为你,不畏苍穹。

    “我……”二人异口同声,又欲言又止。

    “你讲。”

    “你说。”

    十分默契的相互谦让。

    沈妉心挤了挤嗓子,别过脸,不客气的窃喜道:“你当真梦见过我?”

    宋明月低头看着不知何时松开的手,仍在梦游,“真的。”

    “那我……”

    猛然,宋明月抬头凶神恶煞道:“那你也不准对我有非分之想!”言罢,一抹嫣红悄然爬上了她的脸颊,不等沈妉心反应,宋明月飞快转身离去。

    宋明月一路小跑到了院门,迎门的小侍童笑着打趣道:“宋小娘子又给沈先生欺负了去?”

    此言,恍若隔世。

    宋明月怔了怔,板着脸道:“她是丹心先生,不是你家沈先生,莫要胡言。”

    青墨院的小侍童也不知跟着沈妉心学坏了几分,对这个素来刀子嘴豆腐心的宋小娘子皆不惧怕,甚至有几分亲近。另一个小侍童跟着笑道:“宋小娘子今日怕是输昏了头脑,不然怎会连先生也认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