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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天刚刚亮,四人便已经上了船。沿南江顺流而下,去往永宁。
这条水路甄家兄妹走了许多次,早已熟稔。魏辰书却是第一次乘船,颇为新鲜。
他昨夜哭了一阵,如今眼睛肿起,像两个核桃,很是难看。甄小妹问他怎么了,魏辰书便以没睡好搪塞过去。
江上风大,以他的身子很难长久离开船舱。而这也不是客船,久久待在船舱又闷得难受。对他来说,怎样都是折磨。
好在两岸风景如画,行船也算平稳,未有晕船的征兆,不然或许真要折在这上头。行船一日,他是甲板上走两圈,回舱里躺一躺,又去甲板走两圈,如此反复。可即便这样,他的脸色也越发的差。
甄小妹很是担心他,老大夫开的药准时煎好,“这才半日,曹家哥哥就这么不舒服了,下面的路可怎么办?”
秦渊拿了一件披风裹在魏辰书身上,“不然寻些别的事情做做?”
魏辰书道:“你此刻让我做什么?”
秦渊道:“不若读读书吧,读书静心,或者就没那么难受。”
魏辰书诧异道:“你小时候最不愿意读书,现在竟还有书带在身上?”
秦渊笑了笑,果真从自己包裹里找出两本来,还是全新的,从未被人翻过。魏辰书拿过,见是一本《诗经》,便道:“此刻读诗真无兴味,如何不买些话本,打发时间。”
秦渊道:“有的看便看,哪来这些要求。”
魏辰书不驳,翻开第一页细细看来。甄小妹坐在他身边,捧着脸瞧。或是眼神专注,魏辰书的目光便从书上移开,看向小妹:“怎么,我眼睛还难看?”
甄小妹连忙道:“不是不是,是见你读书我便想着我家哥哥若也读书,便不是现在这个样子了。”
魏辰书想到幼时见到的甄如铁。小小少年,码头搬货,别的汉子都有的吃饭,他却没有,还要继续搬……那时,魏辰书在人声鼎沸的河岸,一眼就瞧见了他。
魏辰书又想,甄如铁一个汉子便罢,可怜小妹一个女孩还要四处奔波。他放柔目光,瞧着小妹:“我读给你听,如何?”
甄小妹眼神发亮:“好呀,你读给我听。”
魏辰书翻开书页开始读诗,他声音本就清脆好听,读诗更是抑扬顿挫富有感情,加之他读完一遍还与小妹解释诗中情景意境,娓娓道来,细致描述,就像听一个个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