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其实也有些疑惑,你们是不是不知道这里到底是谁家的地方,就敢直接跑过来撒野,俗话说打狗还要……唔,这个比喻有些不妥,算了算了。”
顾判一边淡淡说着,一边缓缓走下台阶,来到那个年轻人的身前,“你现在来告诉我,什么才叫做下手狠了,要知道,以本官一贯的性子,没有直接将这个傻货劈成两半就已经算是他的幸运,结果你竟然还在这里跟我说,我下手狠了?”
从顾判开始靠近的第一刻,年轻人就将手伸向了剑柄。
但随着顾判第一步落下,他的心猛地一跳,身上仿佛背上了千钧重担,别说动下手指,就是连呼吸都感觉困难无比。
他艰难转动眼珠,这才惊恐地发现自己的一帮手下竟然全部瘫倒在地,无法动弹。
“本官都还没有真正发力,你这就承受不住了?”顾判在距离年轻人数步外站定,皱了皱眉头,“说话的口气倒是大到充塞天地,至于真正的实力嘛,却稀松平常到了令人无语的程度。”
悄无声息间,所有的压力顷刻间散去,年轻人噗通一声单膝跪地,拼命大口喘息着,身上不停滴落的汗水很快就将衣服浸湿一大片。
“我刚刚听到,你们是来自天机府的人。”顾判一步步来到年轻人的身边,居高临下俯视着那张面孔,观察了片刻后有些好奇地道,“我很想知道,天机府内如今共有多少个成员,你们两个的实力,又在里面大致属于什么层次?”
“我,我也不知道。”到了此时,年轻人哪里还不清楚自己是踢到了铁板,但对方实力太过高深莫测,又不知其性格到底如何,他也不敢随口乱说,免得后面给自己和师门惹来更加难以预测的麻烦。
“不知道?”顾判明显对这样的回答有些不太满意,“那你叫什么名字,自己的出身来历总该知道吧,不要告诉我,你连这些东西也不知道。”
“看你一副傻乎乎的模样,也许根本就还没搞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又要面临怎样的处境,劝你一句,此地是大魏京城,不是你们可以横行无忌的乡下江湖……所以不要对我的审问抱有任何隐瞒侥幸的心理……虽然我和这位兄弟穿的普普通通,但你可能并不知道,我们都是朝廷命官,而且是有着侦办查案之权的缇骑官校。”
顾判悠悠笑了起来,“你必须要知道,自己刚刚就是在袭击大魏缇骑千户,这究竟是多大的罪名,你如果还不清楚的话,可以去外面街上随便找个读书人问上一问。”
“我,我叫齐邴,那是我的师弟庄栊,我们两个都是西北少阳派的弟子……不久前遵奉朝廷之命,随派主前来京城入驻天机府,开始研习秘录,追踪诡秘事件前后发展……”
齐邴一边说着,心中忽然间涌起浓浓的悲凉感觉,也对自己一直以来敬若神明的大师兄升起了深沉的恨意,若不是因为大师兄的暗示,他和庄师弟又怎么会平白无故惹到这样一位厉害人物,甚至可能连生死都已经被握在了别人手中。
要知道,在临过来前,大师兄可是说的明明白白,让他去找的只是个不知天高地厚,辱及他们师门的江湖独行客,而根本没提什么缇骑千户。
他自忖一向对大师兄敬爱有加,唯其马首是瞻,从未做过任何对不起他的事情,但为什么还会被如此对待?
也许……大师兄也是被人给骗了,他也不知道此人的真实身份!
齐邴心中刹那间不知道多少个念头划过,一时间不由得头大如斗,难过得几乎都快哭了出来。
“眼圈都红了,泪水在打转吗,真是可怜啊……”顾判眸子里燃起两朵幽幽红炎,凝视着下方齐邴茫然无措的眼睛,沉默片刻后忽然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容,伸手将齐邴从地上扶了起来,甚至还相当体贴地帮他拍了拍身上的浮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