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将军请喝茶。”岛津光久跪坐在郑芝龙面前,亲自为郑芝龙泡了一盏茶。
“我说岛津家的少家主……这里有木椅吗?跪坐着不累吗?”郑芝龙稍微和岛津光久对坐了一会儿,就有些受不了了。
“这跪坐的礼仪还是从中华传过来的,象征重视礼节。不过如果将军不习惯,便叫人搬来木椅又何妨?”岛津光久拍了拍手掌,两个侍童便将两张红木椅子搬了进来。
“咳咳……古人也有云,穷则变、变则通、通则灵,对于有益的事物,我们是要积极接受的。战国时有赵王胡服骑射,终于使得赵国成为北方大国,就是一个鲜活的例子。”郑芝龙说道。
岛津光久颇有些意外:“我还以为将军员原本是海上强人,没想到也是通今博古之人。“
“身为华夏子孙,对于中华的历史还是应该有最基本的认知的。”郑芝龙不以为意,“这次少家主急着找我来有何贵干?”
“郑将军可知道我曾经前往辽南学习中华文化,长达三年之久,也是最近两个月才返回九州岛的吧?”岛津光久却不直言,而是说起了他在辽南的经历。
“确有耳闻,只是与今日之事有何干系?“郑芝龙疑惑地问道。
“我在辽南金州城之时,曾与家父通信。家父在书信中说起我们岛津家依赖于复辽军的合作,逐渐壮大,不过也招惹来了幕府将军的嫉妒,在暗中向我们岛津家族周围的其他大名施压,打压我们岛津家。”岛津光久说出他心中的顾虑,“起初我以为幕府将军远在江户城,鞭长莫及,难以管辖到我们西海道的岛津家,即使双方发生冲突也只是暗中的较劲,不会放在明面上。只是我这次回来,却发现事情已经恶化到难以想象的地步了。”
“幕府在暗中做了什么事情?”郑芝龙见自己心有所感的事情发生,关切地问道。
“这是幕府给我们的限令,要求我们岛津家交出长崎港,由幕府将军派出谱系家臣前来管理长崎港。距离期限只有不到两个月的时间了。”岛津光久将一封来自德川幕府的书信呈给郑芝龙。
郑芝龙在东瀛讨过生活,加上汉字功底,可以轻易看懂这些东瀛人写的书信。他的神情逐渐凝重,因为岛津光久说的是事实,而且上面还印有幕府将军的印章。
“本来这应该只是我们岛津家族和幕府将军的冲突,不过幕府将军这封限令中还要求复辽军不得在长崎港驻扎部队。长崎港将由幕府联合九州岛等外样大名一同管理。所以……我不得不找郑将军过来商议如何处置这件事情。”岛津光久说道。
郑芝龙此时大为意外。本来他以为这次只是寻常的换防工作,随同船只过来看一看长崎港的防务,并不想和幕府发生冲突。只是没有想到的是这次竟然是幕府将军亲自搞事情,还要求复辽军从长崎港撤军,彻底离开东瀛。
且不说从长崎港撤军对复辽军在东瀛国的影响力如何,就是交由幕府管理长崎港这一件事情,可能就会给复辽军带来上百万两白银的损失。如果是幕府控制了这里,那么幕府就有权利额外征收关税,限制复辽军商人在东瀛进行的贸易活动。东瀛市场可是复辽军眼中的香饽饽之一啊。
“此时颇为出乎意料。这几年我们复辽军在长崎港驻军已经约定俗成了,当时与你们岛津家签有协定,双方并无异议。为何幕府将军要在其中横插一杠?”郑芝龙问道。
“实不相瞒,本州岛爆发了几次抵触你们辽南商品的起义。你们大量商品的输入,导致了大量的手工业者、小商贩的破产,他们活不下去就只好起义。我们岛津家之所以没有受到影响,是因为我们能够从中获利,弥补了损失。这件事情引起了幕府将军的重视,幕府将军是想要收回长崎港,对你们辽南的商人进行打压,以稳定民心。”岛津光久说道。
“这是部分的原因,不过也有和你们萨摩藩在九州岛一家独大有关吧?根据我们复辽军海军部的情报,你们萨摩藩在三年间添加了许多可以进行远洋航行的商船,甚至活跃在南洋地区。另外萨摩藩在拉拢九州岛上许多藩国的家臣和武士,让幕府感受到了巨大的威胁,幕府将军才倍加重视这件事情。“郑芝龙没有亲自被岛津光久所鼓动,而是冷静地看待这次幕府的行动。
岛津光久似乎被郑芝龙猜了个大半,但经过这几年历练的他也一改以前轻浮冲动的性格,而是不介意地说道,“按照中华的俗语,我们岛津家和复辽军现在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我建议双方精诚合作,一起对付幕府。以复辽军舰队的实力,完全可以威慑幕府将军,让他不敢轻举妄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