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国公文悬薨逝后,尸首便安葬在了大宁的北镜。
依照先帝的说法,此举是让镇国公的英灵长期守卫大宁边境,使得狄人闻风丧胆,不敢再多加进犯。
镇国公英年早逝后的第七日,国公夫人闻听噩耗,于产后三日血崩而亡。
国公夫人萧氏生前被南阳侯府逐出家谱,死后自然也进不得祖坟,她的夫家文氏一脉的坟茔皆在阳榕,离京城有千百里远,先帝不忍其尸骨奔波而腐,遂将萧氏葬在了这静国寺的后山堂。
李浔芜走到后山堂,只见一座极为工整肃穆的坟茔。
坟前是汉白玉的墓碑,碑上没有什么“一品镇国公夫人”“南阳侯府萧氏”的字眼,只用紫金鹤顶的朱砂刻着六个字:
爱妻萧氏之墓。
世人皆说,这是先帝仿照镇国公的口吻刻下的。
可是先帝却没有将镇国公的衣冠冢立在旁边。
于是便又有知内情的人说,这其实是先帝自己私心才刻下的。那南阳侯府萧氏女,在早年间,不是和彼时还是毅王的先帝曾经有过婚约吗?
李浔芜不知道哪种说法才是真相。
她跪在墓碑前,亲自将一众贡品摆上,又供奉了一炉香,而后呆呆看着那六个字,回忆起自己五岁之时,曾经被先帝背着上了那一百零八个台阶,来到了这座坟前。
“芜儿,你母亲就睡在这里面。”
先帝盘膝半坐在坟前,搂着她看向那坟堆。
李浔芜睁着大大的眼睛向他手指的方向看去,不解道:
“父皇,母后不是在宫里面吗?”
先帝扬唇一笑,摇了摇头,摸着她的发顶认真道:
“徐婧仪根本不是你的母亲,萧檀心才是。”
李浔芜更加听不懂他的话,只咬着手指头瞪圆了眼睛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