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泽修阴沉着一张脸,给她擦去了额头上的薄汗,冷笑道:
“什么君无戏言?皇妹从前看了那么多话本戏本,不晓得男子在床榻上说的话大多是不作数的吗?”
“你好好养身子,不许再闹了,听到没有?”
李浔芜红了眼睛,回敬道:
“陛下果然说话算话,臣妹纵然卑贱,可自己的身子,自己还是做得主的。”
李泽修审视她片刻,伸手捏住她的下巴,质问道:
“你这话什么意思?是在存心给朕找不痛快吗?李浔芜,你要是敢对自己下手的话,朕一定将诏狱里那位千刀万剐,你信不信?”
李浔芜眼里含着的那颗泪终于落了下来,她哀求道:
“何必如此?是我背叛了陛下,要杀要剐,我都认罪。何苦因为我滥杀无辜,平白再担上千古骂名呢?”
李泽修皱了皱眉,咬牙切齿道:
“你认罪?你知道参与谋逆是何刑罚吗?腰斩和凌迟,你哪个能受得?”
李浔芜一听这个便白了脸,她闭上眼,想想陆卿时的处境,颤声道:
“哪个都行。只要陛下肯放过蒙冤之人,臣妹便也死的清白了。”
那些刑罚,李泽修原本不过是说来吓唬她的,孰料她却当了真,还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
他心痛之余,又在暗想,若是当日李泽仲真得了位,自己死在了回京的路上,她是不是也会这样如此刚烈地为自己殉情?
大约是不会的。
不然,也不会在自己还没死的时候,就急着唆使陆卿时去讨好逆王了。
李泽修顿时有些心灰意冷,摇了摇头,叹道:
“李浔芜,朕竟不知,你是如此情深义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