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无法弄清楚眼前的一切,也无法说清楚眼前的一切,他只好求饶,齐霸歪坚决不答应。哥哥只好跪在齐霸歪面前,一边打自己的嘴巴一边向齐霸歪求饶:“若华,你就放我一马吧。我也不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儿啊。”齐霸歪尖叫:“**的唬谁?自己干的好事怎么不清楚?这时不明白了,要是糊涂了咋能强辱我妹妹?啊,你给我说!”齐霸歪上来又是左右开弓哥哥的嘴巴,打得哥哥鼻口穿血,鲜血滴在被子上。柳辰珠看了心中实在过意不去,是自己和表姐一块儿把姐夫害得如此狼狈不堪,于是她插嘴说:“姐,别打了。”齐霸歪一转头大吼:“咋地,你心疼了?啊,你和他睡了,有关系了,啊,就向着他了?你给我听着,你们今后给我老实点儿,否则的话,我就整死你们!”柳辰珠又气又羞:“姐,你”
柳辰珠心里想,这表姐真不是个人,愚弄了人不算,还翻脸不认人,真是心肠歹毒。这一切都是表姐设的圈套,这圈套是为自己设的,自己事先也是知道的而且自己也亲身参与来套姐夫,自己真是有罪呀,做的也真不是人干的事呀,想想这几年姐夫对自己的好,真是太对不起他了。可怜的是姐夫啊,他被整得无地自容,有口难辩,中了人家的圈套却一无所知,还挨打受骂,跪地求饶,真是太可怜了!太窝囊了!这一切自己都知道,可是还没法说出来,也无法帮助他啊,自己只替姐夫说一句话,表姐就炸了,还能怎么办呢?柳辰珠情急无奈,只好默默地流泪不语。
齐霸歪是大吼大叫不依不饶,哥哥是一再央求哀告,柳辰珠是心如刀绞有口难言。这样的局面僵持了一个多小时,齐霸歪自己也觉得差不多了,就假惺惺地说道:“那好吧,我就放你一马,谁让我心慈面软,我就当个哑巴王八戴个绿帽子吧。”哥哥听齐霸歪这么一说,心中松了一道缝儿,连声说:“多谢多谢,都是我的不是,多喝了两杯干了不是人干的事儿。可我怎么就不明白,我咋能做出这种事儿来?这到底是咋回事儿呢?”齐霸歪凶狠地说:“少说废话,别装糊涂。好汉做事好汉当嘛。你自己做了丑事儿还有啥说的?不过,这件事不算完,我得看你的表现”,齐霸歪看了柳辰珠一眼:“还有辰珠,看你们的表现。我要是满意了,就啥说没有;我要是不满意的话,我就决不会轻饶你们的,我想咋说就咋说,我想咋办就咋办。你们记住,主要的就一条,你们今后要老老实实地听喝,不许有半点儿反抗。”哥哥连声说:“是是是,听你的话就是了。不过,你也不要和两个孩子说,要不,我这个当爸的,在孩子们面前咋抬头哇?”齐霸歪唾了一口:“呸,狗东西,你还知道要脸?我就告诉两个孩子,他们的爸爸是个大破鞋。”哥哥还是央求:“若华,若华,你行行好,可别和他们说。”齐霸歪又吐了一口。哥哥又转过头来,向柳辰珠连连作揖:“辰珠,实在是对不起,我酒后无德,做了对不起你的事儿。我不是故意的,我也不知是咋回事儿,我不是人,我不是人。”齐霸歪背过脸去,差点儿笑出声来。柳辰珠听了,心都要碎了,多可怜的姐夫啊,被人愚弄到这种地步一无所知还以为都是自己的错竟然向别人道歉!姐夫又是多么好的一个人啊,真是天下第一大好人哪!可是自己为了要孩子竟然去害天下第一大好人,自己也太自私了!柳辰珠觉得很后悔,可是悔之晚矣!生米已成熟饭,岂能改变得了吗?
从此以后,齐霸歪以此为把柄套住了两个人,两个人就象蝴蝶被粘在蜘蛛网一样不得脱身,尤其是哥哥更是苦不堪言,他反思了多少天也弄不明白元旦那天怎么会发生这一件让他无法解脱的难心事。他时时受到齐霸歪的监视,处处受到齐霸歪的管辖,日子过得十分艰难苦闷。
十个月之后,柳辰珠果然生了个男孩。
柳辰珠仔细地端详自己的亲生儿,心里充满了做母亲的甜蜜和自豪。孩子长得真不错,圆圆乎乎的小胖脸白白净净的,不长不短的眉毛浓浓的,大大的眼睛黑黑的,方方正正的鼻子高高的,不大不小的嘴红红的,谁见了都会喜欢的。柳辰珠越看越高兴,不管咋地,她终于如愿以偿,她这辈子就再无所求了,不管黄福贵今后怎么样,她柳辰珠都不会太在意,何况自从上次齐家娘俩当着柳辰珠的面教训了黄福贵一顿之后,黄福贵的确好多了,仗也打的少了,活也干的多了,家里的经济状况也有所好转。柳辰珠似乎看到了生活的希望。现在,有了自己的孩子,希望之光就显得格外强烈。尽管黄福贵有着天生的缺陷和后生的毛病,但这与孩子的降生无法相提并论,也都成了无所谓的了。有了孩子,就有了乐趣,就有了盼头,就有了依靠。柳辰珠终于安下心来,她要守住这个孩子和黄福贵过下去不再离婚,她要用尽自己的全部心血和精力把孩子抚养成人,同时,她也要靠自己的努力奋斗把自己的小家建设好。柳辰珠也想到了孩子的亲生父亲不能和孩子在一起生活,甚至于连相认都不可能,这又是多大的撼事呀,回想起孩子的铸造过程,柳辰珠心里一阵阵心酸和内疚,实在是对不住恩重如山的姐夫,把他弄得人不人,鬼不鬼的,让他过着苦闷压抑的生活,自己却无能为力帮不了他。要不是姐夫,自己早就一命呜呼了,自己得一辈子不能忘记姐夫的大恩大德,更何况是姐夫给了自己这么一个可爱漂亮的男孩,自己欠姐夫的也太多了,这辈子无法偿还下辈子一定要弥补上。黄福贵不是孩子的亲生父亲,他会怎么样对待孩子呢?柳辰珠想不管黄福贵对孩子如何,自己都要保护好儿子,不让他受到一点儿委屈和伤害。
黄福贵看到自己有了孩子而且还是个大胖小子,心里很是高兴,他逢人便讲,见人就夸,他总想摸摸抱抱,柳辰珠怕他不知深浅手重了伤了孩子,不让黄福贵碰孩子,黄福贵还有点儿不高兴,柳辰珠就唬他说孩子太小别伤了,黄福贵也就没啥说的了,也就不再去碰。他就跑到熊瞎子家告诉了自己的老妈。熊瞎子一听就愣住了,儿子怎么能有孩子呢?不,儿子决不会有孩子的,这孩子肯定是别人的,那么,这孩子是谁的呢?媳妇和别人偷情有了孩子,这是对自己儿子的最大不忠,儿子戴了绿帽子当了活王八,这还了得?这是我黄家的耻辱,我黄老太婆岂能受这个委屈?不行,我得去问问不贤的媳妇,再找齐老太婆算帐。黄福贵见老妈没动地方还气呼呼的,就催促道:“妈,你快去看看我儿子,长得可好看了。”熊瞎子听儿子这话,不自觉地看了儿子一眼就象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哎,儿子是个残废,还去找什么呀。自己去找去问,真相大白了,结果会怎么样呢?弄不好儿媳妇就得离婚,儿子就得打光棍儿,谁还能把闺女嫁给残废人啊,当初柳辰珠要不是三寸金莲的外甥女是亲闺女的话,别说花四千就是花八千也没人把亲闺女嫁给残疾儿子。况且债务到现在都没还上,哪还有钱再给儿子买媳妇?还是吃个哑巴亏算了,好赖儿子有个家,还有个大胖小子,这不是个完整的家庭吗?有什么不好?往后多长个心眼,别让儿媳妇伤害儿子就行了。熊瞎子思前想后,掂量了成破利害之后,她就平静下来了。
熊瞎子决定以奶奶的身份去看大孙子,她和黄福贵来到了儿子家。一进门就现出满脸的笑容:“辰珠,生孩子咋不和我说?我来照顾照顾你们娘俩?我也是忙不过来,多长时间没来你们这儿啦,你也挺长时间没上我那去了,这福贵也不说。这事整的,我这当奶奶的真不象话。”柳辰珠也笑着说:“妈,这不怪你。”黄福贵不耐烦地说:“妈,你别嗦了,快看看我儿子,可好看了。”熊瞎子心里骂道:“你个傻犊子,这哪是你的,不知是哪的野种呢。”她嘴上却说:“你瞅瞅,看把他美的。哎哟,我看看我大孙子。”熊瞎子走上前,仔仔细细地端详,看小孩确实长得不错,觉得孩子长得有点儿象一个人,但一时又说不准是象哪个具体人,心里直犯嘀咕,嘴上却夸奖道:“哎哟哟,我大孙子长得太漂亮了,怪不得我儿子这么急让我来看,真真可爱。真是我们黄家的福气呀,我可真稀罕哪。”说着,熊瞎子就轻轻地把孩子抱起来,去亲孩子的小脸蛋儿,柳辰珠皱了皱眉头。孩子就哭了,熊瞎子赶紧把孩子还给柳辰珠:“哟,怎么,见奶奶还哭了?快去找你妈吧。”孩子到母亲怀里就不哭了。熊瞎子心里骂道:“小杂种,真是羊肉贴不到狗肉身上啊。”熊瞎子掏出了一百块钱给了柳辰珠又问了问生孩子的一些情况和身体状况无非是表示关爱,以显示长辈的德性。熊瞎子又仔仔细细地端详孩子,心里就琢磨到底象谁,嘴里边还应酬着柳辰珠。熊瞎子忽然心里一亮,脑海里模糊的形象清晰了:是他?太有可能了。真是不可思议,不过,这样也好,总比和外人强多了,还有个母老虎在身后,可这件事儿就发生在母老虎眼皮子底下呀,这是怎么回事儿呢?熊瞎子无法解释清楚,她突然问:“辰珠,你姐没来呀?”柳辰珠回答说:“她还不知道呢。我姨也不知道。”熊瞎子的一切举动都被柳辰珠看在眼里,她明白熊瞎子的心思,她也明白熊瞎子能怀疑到谁身上,可她全然不放在心上,孩子有了又是这么可爱,其他的还算个什么呀,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怕什么?
齐霸歪听说柳辰珠生了个男孩,心里又喜又恨。她喜的是柳辰珠自己生了孩子心愿已足,不会再离婚和寻死觅活的了,齐家的难心事就可以摆平了,自己在不会担心受怕的了。恨的是这个孩子是柳辰珠和自己丈夫结合的产物,是自己的一大耻辱,是自己一生中不可痊愈的伤疤。但她还得去看望,还得以另外的一副嘴脸去应酬。
齐霸歪上街买了小孩的衣物和鸡蛋来到了柳辰珠家。她推门进屋,恰好黄福贵在家,黄福贵见是齐霸歪就打招呼:“姐,你来啦。”齐霸歪把鸡蛋交给黄福贵问:“她们娘们都挺好的?”黄福贵接过鸡蛋放到地的靠墙处回答说:“都好,姐你快看孩子,可招人稀罕了。”齐霸歪心里骂道:“你个活王八,还挺高兴的呢。”齐霸歪嘴上却说:“哎呀,当爸爸了,看把你高兴的。”黄福贵自豪地说:“那是那是,我儿子一出生,可把我乐坏了。姐你呆着,我出去一趟。”黄福贵说完就出去了。
齐霸歪走到炕前,掀开幔帐,齐霸歪把衣物放在炕上,柳辰珠说:“姐你来就行了,还买了这些东西。真是过意不去。”齐霸歪:“看你说的,我咋能空手来?”齐霸歪一边说一边就来看孩子。齐霸歪一看孩子的长相心里就格登一下子,未免一阵心跳,她觉得孩子确实长得很好也很可爱,也确实招人喜爱,但就是很象自己的儿子小越,换句话说就是象丈夫。这是她最担心的也是她最厌恶的,但事实就是不随人愿,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啊。齐霸歪越看越嫉妒,越看越生气恨不得上前把这个小东西掐死才解心头之恨。她的脸色变得很难看,胸脯在起伏动荡。柳辰珠看着表姐的神态也就明白了几分,她慢悠悠地说:“这孩子长得很象小越,真不好。没办法,随根儿。姐你看哪?”齐霸歪长长地叹了口气:“谁不说是啊,可是这能有什么办法啊。”柳辰珠也叹了口气,说道:“那只好随他去吧。别人爱咋看就咋看,愿咋说就咋说,我是不怕,也不管这些。不管咋地,我有孩子了还是个大儿子,我心满意足了。”齐霸歪听了心里很是生气:“臭****,你还真不知碜,养个野种还挺乐的呢。”齐霸歪嘴巴上却说的是另一套:“妹妹啊,孩子你是有了还是个大胖小子,真是太可心了,这回你该没啥说了吧?福贵也好了,孩子也有了,你就不要三心二意的了。今后你们就好好地过日子吧。我和妈就可以省心了,我看你们的日子准错不了。”柳辰珠低下头来,没有说话,齐霸歪不高兴了:“怎么,你还有啥说的吗?”柳辰珠沉吟了一下:“嗯,就这么地吧。”齐霸歪的脸色很严肃:“那好,咱们就说定喽,不许你再有什么变化。还有一个事儿,就是不许你姐夫看孩子。”柳辰珠点点头。
齐霸歪一回到自己家,看看两个孩子在屋,就对他们说:“你们两个去姥家一趟,把我买的苹果送去。”小艳和小越答应一声就拎着苹果走了。
两个孩子一出门,齐霸歪就关上了门,她走到哥哥的面前怪模怪样地说:“肖海,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一定很高兴。”哥哥看她的举动就感到奇怪:“什么消息?”齐霸歪的脸色变得很难看:“柳辰珠生个胖小子,是个野种。”哥哥心中一惊:“野种?”齐霸歪的脸色更阴了:“啊,野种。你的。”哥哥惊叫:“我的?你瞎说什么呀?”齐霸歪伸手抓住哥哥的胸前衣服,用另一只手点着哥哥的鼻子凶声恶气地说:“就是你肖海的。”哥哥反问道:“你凭什么说是我的?”齐霸歪一手叉腰,一手算着说:“老百姓说‘十月怀胎,一朝分娩’,从元旦到现在正好是十个月。这是时间上的证据。还有更确凿的证据,那就是小野种的长相,那脸,就象是搁你脸上扒下来似的。这是铁证,铁证如山哪,你还有啥说的?”哥哥有点儿心虚了,但还是不服:“长相?我也没看着,净是你瞎说。”齐霸歪喊叫:“咋地?你还想看看你的小野犊子?啊,来不来地就掂记上来啦?告诉你,你想看,没门儿!”哥哥反驳说:“谁想看了?不是你说的象我吗?我没看着怎么知道象不象我?”齐霸歪固执地说:“你不用看,就是象你。绝对是你的野种,我不会看走眼的。今天我可告诉你,肖海,你给我听好了,不许你再接触她们娘俩,我就不声张,否则的话,后果自负。”
哥哥心内如汤煮一般受着煎熬。
自从元旦事件之后,哥哥的精神状态始终不佳还要受着齐霸歪的要挟和欺凌,他不知道这样的日子何时才是个尽头。他始终弄不明白元旦那天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他压根儿也没有对表小姨子动什么邪念,他只把表小姨子当个亲属和小妹妹来看待,他特别可怜表小姨子父母双亡,只身来到关外寄人篱下。所以,平时就很关照她,并没有其他的意思,这是他善良本性的体现。再说了,即使自己有那个贼心也没那个贼胆,自己身边有一个母夜叉,随便和女人说话都不行,何谈什么和别人私通?但是元旦那天却在自己家里也是在母夜叉的眼皮底下却发生了那不该发生的事儿,实在是奇怪得很。那天,自己喝得也太多了,究竟都干了些什么也真是搞不清楚。今天,又弄出个什么野孩子来,说是自己的,真是火上浇油,令人费解和焦虑不安。齐霸歪说孩子是自己的那也有可能,因为自己知道黄福贵是不能生育的,而表小姨子又不是和人乱搞的人。咳,怎么会是这样。这孩子可来的不是时候,也不该来到人世间,一下生就不是正统而是个野种,今后怎么做人哪。孩子是无辜的是大人的错。真是一失足而成千古恨,真后悔呀,可后悔又有什么用呢?
哥哥一阵阵心如刀绞,不知道自己这辈咋这么不幸,净碰到些难心事,活的也太沉重了,压得自己喘不过气来;活的也太累了,累得自己精疲力竭。
哥哥也想到那个孩子,也是不幸的,有亲生父亲却不能相认,自己也不能对孩子尽一点儿做父亲的责任,他一下生就和自己成了陌路人,永远生活在两个世界里,这又是人间的一大惨剧。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