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忠孝晴空的脸上有点儿发亮,他说:“是呀,别的业务我还真不懂。都四十了,还学个啥?唉,大警察当完了当二警察,这黄军装还得穿下去,只不过是换条蓝裤子罢了。”
我说:“这回上新单位可要改改脾气,留点儿神,不能好了伤疤忘了痛。”
陈忠孝说:“看你说的,我也不是小孩子,咋还没个记性?”
我又说:“这倒是,只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呀。再说一粮库是咱们清原镇第二大单位,一千多人,复杂得很,可不像公安局人少,又不是个法律单位。”
陈忠孝不太高兴了说:“看看,你说的就不好听,我还能走邪道学坏了?”
我不以为然地说:“这——恐怕也难说呀。”
陈忠孝不耐烦了说:“不能也不会的。”
我迟疑了一下说:“实际我真的不愿意你去那儿,可又没法儿。”
陈忠孝更不耐烦了说:“你这个人真磨叽,净说丧气话,你就不能说点儿好听的?”
我很郑重地说:“忠言逆耳利于行呀,其实环境是外因,关键是自己把握自己。”
陈忠孝连连摆手说:“你少操心好不好?我保证不会变坏。”
我和陈忠孝正说着话,门开了,我站起身来一看是来人了。我走到门口,推开门一看是陈忠孝的原来领导汪局长来了。
这汪局长五十多岁了,中等身材,白晰的面皮,浓黑的眉毛,双眼皮的眼睛还挺有神采。
他当领导,还不属于虚伪狡诈那类人物,颇属于讲原则讲实际的一类。所以,他在上头是不太得烟儿抽那伙的,现今他已不在职位上了,退居了二线,他基本上就不上班了。
你想啊,原来是叱咤风云的单位首脑,一下子没了权柄,他不难受吗?别人也会不在乎他了,他手中没了权力,他就不能掌控人的生死,谁还尿他呢,甚至于都可以不正眼瞧他或者不和他说话。
汪老局长虽例属于实在人之列,但他毕竟在官场混了多年,能不被熏染了吗?
他深悉这世态的炎凉,他不愿去受被人冷落蔑视之苦,他索性不上班,甘愿做个闲云野鹤,纵情于山水之间。
陈忠孝见汪局长来了也就站起来迎了上去:“汪局长,你这是打哪儿来?”
我也说:“汪局长,快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