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忠孝就打听一下自己是否被分配到建筑部门,县局里的人就告诉了他说是被分配到建筑部门。
陈忠孝垂头丧气地回来了。
晚上,又是停电,屋子里烛光摇曳,忽明忽暗。
我和陈忠孝在地上的凳子上坐着说话,强儿在自己的小屋床上坐着,他的小屋也就宽一米三十,长不超过两米。
强儿已经十五岁了,他还是长得白白净净的,个头挺高,他正在读高中一年级。本来他学习不太用功,但是在一九八八年的暑假我带他去了一趟牡丹江的姐姐家。
他看见几个表姐和表哥学习都好,他就受到了震动,回来后他就比以前用功多了,学习成绩也相应地提高了许多,他还和我说,早点儿带他去就好了,他就能早点儿用功学习了。
陈忠孝和我说:“上县里没见着郝局长,局里人说我是被分配到建筑部门,具体干什么不知道得上建设局报到后才给具体分配。”
我听说真是分配到建设部门心里很不好受,那是什么部门啊。
我皱了皱眉头说:“建设部门不是修建吗?咱家这儿有什么具体单位?”
陈忠孝叹气说:“唉,有房产、工程队,没啥好单位,开资都困难。”
我听里很生气也很难过说:“可真够狠的了,和发配充军差不多,这十四年工作算是白干了!”
陈忠孝很痛苦地说:“谁说不是?唉,我都窝囊死了。”
我看了陈忠孝一眼,心里很不平静,往日的许多事情都涌上我的心里头,十几年来,他究竟给我和孩子带来了什么?
除了烦恼和痛苦之外什么也没有。如今,他被公安局撵了出来,又给我们娘俩带来的是痛苦和羞辱。可我是个通情达理和心地善良、正直兼爱之人,不能超越雷池一步。
我说:“这十四年,你连家都不管,只有工作工作,又不是没能力,又不是不干,比谁都强,比谁干得都多,结果呢,得罪了不少人,尤其是得罪了领导。好事儿捞不着,坏事儿拉不下,这一脚就被踢出来了,还得了个大罪名,落到开不出资的单位。”
陈忠孝不爱听了说:“你唠叨个啥呀,我都烦死了!”
我白了他一眼说:“不是我唠叨,你自己说对不对?我哪点说错了?”
陈忠孝越想越气,越想越悲,接着就哭起来:“这十四年风里来雨里去,真是舍家撇业的,吃苦受累,人家怕得罪人,见事儿就躲,再不就干自己的事儿去。勒大脖子的,贪污受贿,反倒没事儿成了好人,升官的升官,发财的发财。瞅瞅咱家,啥也没有,破破乱乱的,结果说我执法不严,我越想越气,越想越窝囊。”
“出来也罢,我本来就没想长呆,结果只忙于案子没办自己的事儿被踢了出来。真不好看,上街都抬不起头来。知道的呢,认为我冤屈,可惜了的;不知道的呢,不定认为我犯了什么滔天大罪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