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鸢身子自小便不好,一年到头医药不断,上回受了不小的惊吓,整个人小脸都瘦了圈。
如今天气回暖,她身上仍披着一件厚披风,将纤瘦的身形完全遮掩了起来。
江雁筠在一旁打趣道:“郜莺你这模样若是嫁了人,怕是夫家也准被你管的严严实实的。”
凭金家长安第一商贾之家的底蕴,金郜莺便是配王侯将相也能配的,更何况如今陈正在御前风头正盛,又与金家是连襟,这每日前来求亲的都能将金家的门槛踏平了。
“我夫家若是只能一辈子依附女人,那我金郜莺也瞧不上这样的人。”金郜莺在一旁的软塌上斜斜靠着,微微闭眼享受着这湖面的平静,语气维扬。
江雁筠:“是,这长安怕是也无人能入你金大小姐的眼了。”
几人谈及此事,不约而同的想到曾被长安传为金童玉女的一对。
沈府长女和当朝太子。
——这世间唯有一人能与卿卿相比,太子景彦,言念君子,玉冠潇洒。
江雁筠望着站在画舫一侧的人,蓦然想起当年的玩笑,她今日见沈钰时便觉着她眉间藏着一股怎么也散不去的忧色。
“卿卿你凝着这湖面有些时候了,怕不是又想了新的对子出来?”她有意打断沈钰的发愣。
果不其然,沈钰方才就是心有所念,这一路上都未彻底放松下来。
这会儿被江雁筠说了句,有些浑浑噩噩的回过神来。
凝着那面静湖,映着画舫的斜影,清澈的能瞧见倒映在其中的粉容。
沈钰面上的神情稍松了些,望向湖面的一架长桥,红唇微翕:“寒色初融湖水深,画舫扶风人影沉,娇女吟吟惜探春,谁许白桥望断魂。”
江雁筠眼前的大雪已过,春风拂面的暖意陡然间在沈钰道出后面两句时化作灰烬。
嘴角不住的轻抽两下,再去望沈钰的神情,女人薄唇微抿,目光正落在湖对面的人影上面。
白桥上正站着一男一女,女人一袭青衫,隔着一张面纱看不清姿色,一旁的男人恰好错开了身子往着桥下的位置去。
原来是一对鸳鸯,难怪沈钰瞧着那白桥触景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