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良仁正在偏厅极力安抚方管家,耳边传来一阵熟悉的鬼哭狼嚎。

    是娘和妹妹的声音?

    想到方才在内院的情景,陈良仁来不及多想,丢下方管家便又跑到前头来。

    下人一掀珠帘,他立时傻了眼。

    沈娇脚踩着陈赵氏的后背,手里高高举着一只白瓷缠枝梅瓶,作势就要往下砸。

    陈良仁急得大叫一声,

    “且慢动手!”

    沈娇轻蔑的扫了他一眼,还是重重的就着陈赵氏的脑袋狠狠砸了下来,这老虔婆的谩骂声才算戛然而止。

    而此时角落里浑身是血的陈玉兰吓得像只鹌鹑,连哭都不敢哭出声了。

    陈良仁当下也顾不上自己手腕上还有伤,快速奔到陈赵氏身边,伸手捂着他娘不住流血的额头。

    他仰头怒喝沈娇:“你究竟在做什么?她可是我娘!”

    沈娇一脸的不在意:“她是你什么人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是在我家,我既为家主,家中有人对我不敬,辱我欺我,我便能打能骂!

    你若心里不忿,去京兆府告我便是,我正好也要去告一告,你们姓陈的这一家子,为何能赖在我沈府白吃白喝,还这般猖狂,可是欺我家中无人了?”

    陈良仁眼眸微瞪,并没有急着回应,因为他心中有鬼。

    刚与沈娇成婚的头两年,他十分本分的经营着上门女婿的角色,侍奉沈家二老,细致入微,体贴周到。

    但等到沈行之带他在华京权贵圈子里混个脸熟之后,他便如现在陷害彤儿这样,顺水推舟的,谋害了二老的性命。

    沈家二老先后离世这事,本就在华京城里惹人诟病,若此刻沈娇不顾家丑外扬闹了出来,弄不好当年的事就要被人顺着藤摸出来。

    他担待不起这后果。

    想到此,他便生生的将这口气又咽了回去,装作竭力维持修养,瞪着眼不再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