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沙弥又道:“这天地灾变,乃是阴阳失和。这日属阳,月属阴。数月天不降雨,便是因为阳气过胜而阴气不足。这阳气多便成了一股暴戾之气,要消弭戾气,唯有这阿卡巴大师与女子多多交合,这女子性阴,却与天神相交,消弭了戾气,阴阳调和,自然天降沛雨甘霖了!”
张县丞拍手道:“说的好!神通也好!法子也好!”
董县令也微微点头。
李主簿道:“既是如此,这阿卡巴大师的神通是无须怀疑了!”他又瞧瞧谈若虚,道:“谈公子以为如何!”
谈若虚尴尬笑道:“神通了得!神通了得!”
董县令笑道:“这阿卡巴大师的绝技当真使人叹为观止!”叫一声:“赐座!”自有下人摆了一张椅子过来,叫那阿卡巴也入了宴席。
杨凡心中叫一声苦,去看那谈若虚时,只见他神色沮丧,低了头,竟是不敢去看楚蝶娘一眼。
董县令笑道:“阿卡巴大师远来辛苦,实在是咱们清水县百姓之福!”叫一声:“杨班头,快让那楚蝶娘唱几只小曲给咱们助兴!”
杨凡无奈应了一声,招呼老鸟摆了桌椅,那楚蝶娘起身来到当中,敛衽为礼,缓缓就座,伸出如葱玉指,淙淙几声,调了调怀中的琵琶。
手指到处,一阵清脆琵琶声响起,楚蝶娘低垂螓首,慢展歌喉,唱道:“昔日章台舞细腰,任君攀折嫩枝条;如今写入丹青里,不许东风再动摇。”
杨凡虽是个没文化的,却也听得出楚蝶娘这是在唱自己的心事,说的是自己半生沦落风尘,终日里卖笑为生,实在是不得已的举动,如今却是退出烟花之地,那便是洁身自好的女子,再也不容旁人染指的意思了。
楚蝶娘一曲唱罢,眼睛中已湿润了,抬起头来,望着堂上诸人,这目光却不在谈若虚脸上停留。
杨凡却是留了心的,只见那谈若虚呆呆傻坐,神情如丧妣考。
董县令等几人抚掌大笑,俱道:“这楚姑娘果真是色艺双绝,这一曲那是唱得好极了!”
张县丞也道:“似楚姑娘这般人物,料是天神见了,骨头也要酥软三分!”他站起身来,斟了一杯酒,来到楚蝶娘身边道:“楚姑娘自来眼高于顶,于咱们几个也不假颜色,本官本来还心中纳闷,现在才知道,原来一切俱是天命,楚姑娘本是天上的仙女下凡,这一回却要回到天上去了!本官敬佩你舍身为民,敬你一杯酒!”
杨凡心中大怒,这特么简直是落井下石!人家一个妓女平日里给人轻贱,到了要命的时候却特么送上一个花环。
这特么哪是花环?分明是套在楚蝶娘脖子上的绳索,只可惜自己眼见这绳索越套越紧,却是浑没半点法子。
那楚蝶娘微微一笑,道:“蝶娘自来深陷烟花之地,如今形神俱脱,那也是一件好事!”接过酒杯,一饮而尽。
杨凡见她说的凄楚,也是忍不住动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