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顺手朝云枫手内一指。刘方顺着落雁所示举目望定,登时惊得险些没了魂魄,冲口叫道:“呀,你们竟是来偷神剑的,你们当真……!”
不等刘方说完,落雁就急打一个眼色,示意不可声张,并竖指唇前低声做嘘道:“外面全是追兵,我们误打误撞才会来了这里。”
刘方吐了吐舌头,也自压低嗓音道:“你们当真不要命呀,这可是‘咔’!”
说最后一字时,举右手在自己脖颈间做了个刀切的动作。云枫无奈点点头:“我自然知道,但我却也没别的办法了。啊,你先坐下,容我仔细跟你说来。”
刘方将心情强自镇定了一番,依言引着云枫几个坐去了一张紫檀木的雕花独脚圆桌前面。云枫先将云天与苏琴向刘方简单引见过,初识三人彼此见礼。海、苏两人听说刘方竟是当今诚意伯刘景之子,不禁敬意更增,——人们尊敬刘伯温,自然也便会去敬重他的后人,正所谓爱屋及乌,何况这刘方还是曾经在为危难时刻出手帮过云枫之人——那礼敬之言竟是不自觉地说了许多。刘方于此却也不感意外,想他本就是王孙公子,平日里听的奉承言辞还能少了?这边云枫待几人寒暄完毕,便开始给刘方讲起自己四人甘冒大险前来偷剑的原委,不时还发几声慨叹,想是因又再思念起爱侣娉婷而心内苦闷。刘方听毕云枫所讲,也自一叹,摇头道:“楚兄啊,你当真是为了一个‘情’字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呀!唉,需知这满天下间,你是最不应该闯来皇宫的人呐!以你的身份……嘿嘿,问世间情为何物,只教人……”
话没说完,便是哽咽得续不出后文来。不料刘方这一哽咽,竟而引得云枫也随着轻轻抽噎着落起眼泪来,听道:“为了婷妹,我当真做什么也都值得,只不知……不知今遭……唉!”
落雁见势头不对,心内直连连叫苦道:哎哟,这可难办了,这两人各自都有几分书呆子气,如今可真是呆到一起来了。——当下赶忙朝着海云天使眼色,要他紧着去将云枫劝开。云天会意地点点头,又再看向身边苏琴,本是要征求他的意见,却见他兀自一个人在那里怔怔出神,却不知又再想些什么,一时倒是不好跟他商量了,只得自个发言道:“啊,二弟,我看咱们还是赶快离开方是道理。而今咱们就算不是真正的罪犯可也是‘刺客’了,便是咱们不要命,也万万不能连累了这位刘公子呀!”
云枫给一语点醒,暗叫道:可是呀,刘方本于我有恩,如今恩尚未报,却怎好又给他招灾呢!——当下挥袖拭干了眼泪,朝刘方道:“刘兄,今日不是叙话的时刻,咱们以后找机会再叙,我等的确不能久待了,不然你可当真麻烦。”
刘方虽与云枫感情深厚,却也知道厉害轻重,真个不敢多留云枫他们,更何况此间还是在公主的寝宫,当即连忙应道:“楚兄所言极是,你们还是快快走罢,一时若给内廷侍卫们寻来这里,便不好办了。哦,你们知道怎么出去罢?”
云枫点头道:“先才有些发晕,这晌既然知道这里是了宁寿宫,那便省得道路了,你放心罢。刘兄,咱们后悔有期,保重!”
说着,抱拳一礼。刘方也就还了一礼,这就待要送云枫等走路,忽而脑中念想一动,叫道:“哎哟,不可,你们……公主她……”
云枫等人旋即恍然,知道他是说公主已然见了自己等,即便现下离去,待她醒来还是要追问起来的,到时候刘方依旧脱不掉干系,于是便道:“这个好办,我们将你也一并点晕,即便事后公主相问,你只一口咬定不知便了。”
刘方颔首同意道:“也只好如此了,那……你们动手罢。”
便在这时,突然听得外间起来一片喧闹,继而又是散乱步履声响,仔细辨来,人数不少,怕不得有二三十众。脚步声渐近,跟着又听见一个略显尖高的男子嗓音在外说道:“启禀公主,小的是羽林军督卫候孟良,今夜宫中闹了刺客,时下潜逃无踪,不知是否有来此骚扰公主?”
屋内众人一听,同是连连叫苦,心道:怎的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要赶在这就要动身离去之时你等才来!刘方算是反应最大的一个,只一霎时便骇出了一脑门子的冷汗,口中还兀自低念道:“这可如何是好,如何是好啊?现下你们走都走不成了!”
云枫诸人也是倍感焦急,一时真是谁也想不出丝毫主意。岂知就在这万分着紧的当口,那外面的候孟良又说了句话,此语一发,屋内众人无不惊得魂飞天外,大叫“糟糕”。却不知那候孟良究竟说了些什么惊心动魄之言?权且待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