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娜沙没想到阿妈会提出一个这样难选的问题,她从来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在她心里,心爱的男人和热爱的舞蹈艺术,这两样理所应当是捆绑在一起的。如果非要选择一个,麦娜沙觉得选哪一个都很艰难,舍弃任何一个都会心痛。
“沙沙,回答阿妈这个问题。”
“阿妈,你也太残忍了,小孩子才选择,成年人当然都要。我既要当伊克山的妻子,也要成为一名舞者。”
“你太贪心了,很多事情往往会事与愿违。能够拥有一个自己喜欢的,阿妈觉得都已经是完美的人生。很多人一辈子都没有选择的,就像阿妈一辈子都在草原上,从来没有机会出去看一看外面的世界。
有时候阿妈在想,外面的世界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世界。如果真的有天能够出去,阿妈会不会害怕?沙沙,阿妈希望你能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我和你阿爸跟伊克山的阿爸不一样,巴哈尔迪力是个思想守旧的人。我们不一样,我们支持你出去学习舞蹈,花多少钱都愿意,大不了把家里的牛啊、马啊、羊啊,全部都卖掉,我们也会支持你去追梦。”
麦娜沙没想到阿妈为了自己可以实现当舞者的梦想,竟然愿意卖变家中赖以生存的牛马羊,感动得依偎在阿妈的怀里。
“阿妈,谢谢你和阿爸这么支持我的梦想,我一定不会放弃的。我相信总有一天我会成为一名优秀的舞蹈,然后我要带你去看看外面的世界。我相信我会站在更大的舞台,让大家都认识我,麦娜沙·外力,一个能歌善舞的新疆维吾尔族姑娘。”
“沙沙,强扭的瓜不甜,伊克山如果把你当妹妹,阿妈希望你能坚强面对。”
“阿妈,从小到大,所有人都告诉我,将来我是伊克山的妻子。我自己也认定了,我不管,伊克山一定要是我的。”
阿丽同深邃的眼睛望着自己的宝贝女儿,看着她执迷不悟的样子,只能默默叹气。“沙沙,阿妈但愿你是对的!如果将来事与愿违,阿妈会一直陪着你。”
“阿妈放心,不会的,我有信心拿下小伊哥哥。”
麦娜沙嘴上这么说,心里却隐隐有些担忧。刚才那个美丽的汉族女人,美得不可方物,像是从画里走出来的古典美人。伊克山虽然埋怨那个女人冤枉他,眼神里面却藏不住的欣赏和喜欢。草原上的男人都很纯粹,喜欢和不喜欢都挂在脸上。
伊克山回到家,看见阿妈正在铺床,那个汉族女人站在一旁,听见脚步声回过头看了他一眼,就不再看他。虽然仅此一眼,伊克山还是捕捉到这个女人眼神里的不信任。
他最讨厌被人冤枉,最讨厌被人不信任,尤其是对面前这个汉族女人。见到她的第一眼,伊克山想起“一见钟情”这四个字。没错,被自己喜欢的女人冤枉,这种滋味犹如上刀山下火海。
“顾喜宝,你什么意思?你难道还不相信我?”伊克山一脸愠怒,嘴里说着不太标准的汉语。
喜宝只听懂了几个字眼,从他脸上的表情猜出他在跟自己解释。“等我爷爷醒过来,他会告诉我真相。如果我冤枉你了,我会跟你道歉,甚至赔偿你一笔精神损失费。”
听到这里,伊克山气得走出毡房,独自坐在草地上生闷气。
夏医生回去了,他没了倾诉的对象,只能跟他心爱的马儿花斑一诉衷肠。
“花斑,你说她为什么不相信我?难道我的脸上写了‘坏人’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