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是那个署怪!我企图抓住草木阻止拖拽,但是速度实在是太快了,都来不及抓。我瞅见雷子和壮锦小子跑了过来,但我很快就被拖进了树丛里,视线被阻挡。身子在树丛中乱刮乱划,皮开肉绽。
砰,一个闷声响起,我撞到树干上,顿时浑身都要散架了,我灵机一动,张开手抱住树干,这树不大,我两手刚好能抱住。我紧紧抱住树干,像当时黄豆眼那样放声大叫:“我在这里!快过来!”这样雷子他们就能知道我的方位过来营救。
署怪拖了几下拖不动,身子一转爬了过来,四周一片漆黑,我看不见他的模样,只能感觉到一团黑影逼了过来,紧接着一只手抓住我的脑袋拼命往后扯。几乎要把我的脖子扯断,把脑袋拧下来。我依旧紧紧抱住大树,不肯放手,又大叫不止,这会儿要是放手了,就完了。
手电光从林子里照了过来,我心中一喜,他们找过来了。我还想再叫唤几声,身子突然像触电了一般,肌肉震颤,浑身麻木,接着脑袋一沉,视线变得模糊。迷迷糊糊我仿佛看到另一个“我”从身体里走了出来,那个“我”也具备着我的意识,不明所以的看着倒在地上的我。
我意识一断,彻底不省人事。而“我”感受到了一阵召唤,飘飘摇摇的走去,“我”听不到自己的脚步声,也感受不到身体的重量,就好像是游丝在飘荡,周围很暗,“我”却好像看得见。“我”一直走,不知道走了多远,看到前方有一个骑着绿鬃野公牛的人,这人长相很俊美,在右边的脖子上有一排牙印,就是他在召唤“我”。
“我”向那人走去,一阵笛子声从遥远的地方传来,非常的动听,“我”不由驻足,望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我”转而朝着笛声的方向走去。那人在身后召唤,“我”没有理他,飘飘摇摇的朝着笛声的方向走去……
我猛地睁开眼睛,坐起身,一团黄色的火焰映入眼帘,我大口喘着气,左顾右盼,四周一片漆黑,壮锦小子坐在火堆旁,把枯树枝放进火堆里。这里是什么地方?我怎么来的这儿?我扶着脑袋,只能回想起自己被署怪拖进了树丛里,后面的事完全不记得了,我好像是晕过去了。
我问壮锦小子:“发生了什么事?”
“你被署摄魂了。”壮锦小子说。
“摄魂?”我什么也想不起来,只隐隐约约记得好像听到了一阵笛声,于是问他:“是你吹的笛子?”
“嗯。”壮锦小子回答。
纳西族有用音乐把灵魂招引回来的说法,东巴经《肯都古斯母亲》中说:“小伙子用笛子呼唤灵魂返回,姑娘用口弦呼唤灵魂返回。”我使劲想回忆起点什么,还是什么都想不起来,只好放弃。我往四周看了看,没看到雷子,就问壮锦小子雷子去哪了。
壮锦小子说:“他说去找路。”
找路?黑灯瞎火的找什么路,我看他是去解手不好意思说。
我感到身上一阵阵疼痛,想起被拖拽的时候划破的口子,低头往身子一看,这叫一个狼狈,衣服划破了好些个口子,口子下都有相应的伤口,露在衣服外的手满是划痕,脖子和脸上也阵阵刺痛,也好不了,几个比较大的口子都已经贴上了创可贴。
一阵歌声响起,我惊讶的抬起头看向壮锦小子,他竟然在唱歌!一路上不见他怎么说话,还以为是很沉默的那类人。他自顾自的唱,听着像是纳西族的民歌。不得不说这小子声线很好,歌也唱得不错,从他口中唱出的纳西民歌别有一番味道。
我一边听着他唱歌,一边烤火,一路走来的经历浮现脑海,匪夷所思的署怪、古风犹存的纳西村落、高深莫测的东巴仪式、恢恑憰怪的山洞以及莫名其妙的摄魂,我从一旁的背包中拿出笔记本和笔,借着火光把它们记录下来。
雷子解手回来:“我这才离开一下,你们就开起演唱会了。”
壮锦小子停止歌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