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仿佛踩在云端,直到看见腓腓平日里最喜欢躺在下面休息的那棵梧桐树,我才从云端坠落人间,只觉得脚下万钧之重。
我抱着腓腓走到梧桐树下,一时就泄了力跌坐下去,脸上早已是冰冷一片。
虽然之前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是当腓腓真的离开我的时候,我才知道这失去瞬间的悲痛根本无法排解。
我的脑子空白一片,连母亲回来也没有注意。
“知白,生死有常,不要执着。”母亲这样劝慰我。
我哭得厉害,眼泪一串一串地掉,却不出声,半晌才问母亲:“今日腓腓离开了我,那母亲往后也会离开我吗?”
母亲只是哀悯地看着我:“莫要执着。”
我不知道如何才算执着,但我现在还不想失去腓腓。
泪眼朦胧中,我看见母亲身边还站着一个少年。虽不知道他的身份,但作为第一个踏入不忘山地界的外人,还是由母亲亲自带回来的,必是极重要的人。
母亲今日必定要招待那少年,不会第一时间去静室闭关。
我抱着腓腓的尸体化作一阵风就走远了。母亲以为我是躲去别处伤心,但我半路折了回来偷偷去了母亲闭关的静室,那里有我要找的东西——溯回。
溯回是外祖母留给母亲的遗物,人生在世常有痴妄,而溯回就是唯一能够满足这些痴妄的神器,只要我将这些不舍的牵挂传达给溯回,溯回便能为我留住腓腓。
母亲从不许我碰溯回。母亲总是对我说,万物有序,要坦然接受。
可我真的接受不了。
刀光一闪,双掌已是血流如注。
灵力为引,鲜血为祭,时光回溯。我与腓腓过往的一点一滴如同一幅缓缓展开的画卷呈现在我眼前。
腓腓天生胆小,随我初到不忘山的时候永远跟在脚边,半点都离不得人。
上山要跟着,下河要追着,爬树要望着,我御物在天上飞一圈都要急得在地上跟着跑。
后来熟悉了不忘山才开始跟着我在山上为非作歹,抓鱼撵兔捉鸡扑蝶无所不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