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谧的月夜,蛙鸣虫叫一片。
我从一个混沌的梦中醒来,看着一床罗帐,坐了起来,抚了抚额头,拭去细密的汗珠,再无睡意。起床,随手披一件披风,出了门。
抬头看天,疏星朗月,很美。夜风轻拂,冷意袭来,我下意识裹紧披风,漫无目的地在宅子里走着。宅子虽大,但地处偏僻,并没有巡夜的家丁。
转过一道回廊,猛地发现有一黑一白两个身影站在回廊的尽头处,我大惊,迅速退回来,躲在拐角处细细观察。白色背影明显是辰公子的,另外那个一身夜行服,只露出一双眼睛,不知道是谁。距离虽不是太远,我只听见一个人的声音,听不清内容。
此时,有人啪啪两下,戳了两下我的背部,我回过头,忍不住惊呼一声,却发不出声。
来人牵起我的手一直往回走,我紧紧地跟在她后面,不敢不从。她就是琼儿玖儿口中的映雪姐姐,那天见过辰公子之后,回玉壶居的路上就看见她。她也是会传说中的点穴,点了我的哑穴。
回到玉壶居,她解了我的穴道,给我斟上一杯热茶,说:“映雪斗胆,让离姑娘受惊了。”
我双手捧着杯子,冰冷的手被茶杯暖着,心情缓缓平复。“方才……”
“请离姑娘谨记,你今夜并没有踏出玉壶居一步。”映雪警告我,语气却没有半分不敬。
“那……”我还想说点什么,可是却无从开口。
她轻轻叹了口气,几乎微不可闻,说:“离姑娘,如果可以,你还是尽早离开这儿吧。映雪知道姑娘前事尽忘,但是无论去哪儿,都比姑娘留在这儿要好。”
映雪的话让我十分惊讶。她是辰公子的贴身婢女,竟然对我说这样的话,实在不能不令人生疑,我想起之前发现的一件事,鼓起勇气问她:“你知道些什么,你是不是知道我的身世?你如何知道我留在你家公子身边不好?”
她果断地摇摇头。
但我的话一出,她怔了一怔。我说:“你如何得知我的名字叫心离?她们说你替我换衣物时你在我身上发现了一个帕子,帕子上绣有我的名字。我虽失忆,却不傻,我在大路边昏迷醒来有一段时间,我清楚我身上并没有什么帕子。”
“帕子确实是在姑娘身上发现的,映雪何必欺骗姑娘?至于我家公子,并不是坏人,”她这么说道,却不回答我的问题,“只是他的身份特殊,你若信我,便速速离开,否则,日后姑娘的际遇只怕会更难料。映雪言尽于此,望姑娘三思。”
映雪走后,我陷入了另一个漩涡中:留,我凭什么留?可是,走,我又能去哪儿?
清清水边,辰公子一身薄荷色长袍,衣袂随风轻轻飘动,宛若画中人一般。
上午,我在犹豫着该不该去见辰公子时,他自己却过来了,映雪也跟着。我和映雪打了个照面,她神色如常,仿佛昨夜的事不曾发生过一样。而辰公子就独自一人带着我来到这儿。
小河流水淙淙,岸边绿意盎然,映在水中,分外动人。